从前,有一位小说作家,每天躲在斗室成一统,足不出户,绞尽脑汁编写故事,给报馆寄去等候稿费。 自己感觉到了江南才尽的日子,搜索枯肠无济于事,在他干瘪的身体里再也挤不出一点油水来,因此决定走出家门,到民间观察现实,体验生活,说句行话,叫“采风”。
他来到一个郊区小镇,租赁了一间小屋,住下了。 每天坐在窗口观望街景,挑夫走卒,人来人往,确是很热闹,但没有发现什么新奇的故事。 那些日子,经常听到高墙隔壁的一家院子里两个女人对话,吵闹,尖叫,声音时高时低,听不太清楚,问店家隔壁住着什么人。 店家说,隔壁住着婆媳二人,老头去世了,儿子外出打工,成年不归。 这位作家心生一计,“对了,我就写这婆媳俩故事。 俗话说十年的媳妇熬成婆,天下婆婆没有省油的灯,儿媳妇一定是个受气包。 这个主题写定了。”
他凝定了写作大纲,假定从婚嫁进门那天起,这个可怜的儿媳妇就没有见过好日子,婆婆是个母老虎,要把她在封建社会当媳妇的遭遇都发泄出来,对儿媳挑肥拣瘦处处刁难。 他根据大纲编写情节,每天隔墙听两个女人吵架,捕捉他的“灵感”,然后再苦思冥想描述具体活动,例如老婆婆“举着擀面杖冲上去就打”、“一碗热汤泼在儿媳脸上”、“洗衣服不干净罚她一天不吃饭”、“有时媳妇也对婆婆顶撞几句”,等等奇妙的情节,表达对恶婆的传统成见,结论是“天下乌鸦一般黑,没有不狠心的婆婆”。
故事连载快到了尽头,作家在故事结局上犯了难,希望给读者一个深刻的印象。 于是乎,他向店家借用一把扶梯,爬上墙头偷看一眼,希望获取最生动的镜头。 墙背后是一个大院子,房门左边有一张桌子,放着多种饮食,门右边一个残疾老太太,瘫痪在坐垫上。 一个年青的妇人从屋内走出来,指着老婆大声叫嚷;“饿死你,活该! 我凭什么天天伺候你?” 小说作家恍然大悟,他这些天来的胡编乱造,故事驴唇不对马嘴,难怪他无法结尾自圆其说。 在一个没有正当信仰的社会里,人性畸形发展,变态放纵,各种丑陋的表现暴露无遗;有狠心的婆婆,也有刁悍的儿媳。 (阿立:www.amazomintl.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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