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瓦哈比赛莱菲耶

  众所周知,瓦哈比运动是一场具有宗教热情和民族意识的革命运动,从纳季德开始,向北蔓延到大马士革,向南直达阿曼。在1818年埃及军队曾镇压了这场革命运动后,到二十世纪初期,瓦哈比运动又在再度由阿卜杜勒.阿齐兹(1902至1953年)的领导下,死灰复燃。阿卜杜勒"阿齐兹与纳季德的各个部落结成联盟,这一联盟的结果是:阿卜杜勒阿齐兹重新在二十世纪初创建了沙乌地阿拉伯王国。自然,瓦哈比运动所推崇并捍卫的罕百里教法学派也因此而获得了在这一地区真正的统治权。穆罕默德"伊本"阿卜杜"瓦哈布的《认一论》也被视为关于伊斯兰神学的第一经典力作。在后期出版的《认一论》一书中,伊斯兰信仰被整理成为教义学和教法学的理论范本,并根据瓦哈比信仰的教学大纲和方针,将这本书编辑成了一本包含伊斯兰各个历史时期教义教法问题的文件汇编。《认一论》一书出版后,人们争相传阅,积极宣传,大有一统天下之势。

  伊本"瓦哈布本人在写作神学篇时,还隐含着他试图在当时特定的历史时期革新教义学的目标,从而使穆斯林在信仰认识上达成统一。

  为此,《认一论》辨取两个步骤:第一是破除十八世纪在阿拉伯半岛社会中潜藏在内心深处的多神崇拜及圣徒崇拜的渎神观念和思想,接着通过对传统伊斯兰教义学问题的批驳,尤其是对莫尔太齐勒派以纯理性主义来探究神的本质与德性的认一论的再度批驳,重新构建伊斯兰教义学。

  瓦哈比思想的基本特征

  伊本"瓦哈布对他所处的历史时期的穆斯林关注的,来自欧洲基督教的挑战并不是十分在乎,他的思想受他所生活的环境的影响。二者间有着直接的联系。伊本"阿布杜"瓦哈布在社会结构和社会生产力都简单,低下的贝都因游牧区里长大,外来因素的影响对他来说,如果说存在的话,那也是很小的。在这样一个环境下产生的思想并不要求什么复杂的解决方案和新思想的创新。

  因此,瓦哈比思想的基本特征便是:单方面的建议和做法,断然、肯定、坚持确定的一致标准和与之类似的价值观,反对在一些文化交流和文化互动频繁地区产生的复杂的调和思想。

伊本"阿卜杜"瓦哈布首先从教法学家的角度完成了他对认一论的理解。他认为认一论是伊斯兰的基础,即,只有真主是唯一应受崇拜的。社会应该是对这个神圣的认一论的具体实践。如果说真主独一无偶是真主本体的基本德性的话,那么,在现实社会中就需要通过一系列的统一工作来贯彻和实践这一理念。这些统一工作包括,统一信念、统一功修、统一教法、统一伊斯兰民族、统一政治等等。伊本"阿卜杜"瓦哈布还通过对他的“唯一神性论”和“唯一主宰论”的解释,将他所谓的统一原则,以及这项原则对有关真主的信仰理念所产生的全部影响详加分折和阐释。在认知真主的理念方面实践这项原则时,“统一”便意味着统一规范现实生活中“唯一主宰论” ;从信仰者的方面来实践这项原则时,则意味着信仰者对真主独一神性的谨遵与刻守。反之亦然,如果一个人在现实生活中不能完全奉行“唯一主宰论” , 那他便同时还信仰着其他神灵。即意味着围绕独一真主的这一信仰分支决定了对先知、监护人或政治统治者等等信念。否则,便在不知不觉中坠入的多神崇拜的陷阱。因此,要想在现实生活中真正地信仰真主,就离不开“唯一主宰论”和“唯一神性论”这两个原则。只有认识了这两项原则的人才会发现,在他对真主的观念中充满了活力和最高的理想和追求。

  一般来说,认一论所表明的义项,在信仰上并不仅仅只是这些原则立场。它的范围还包括对宗教实践加以规范的那些规定。如果说,伊斯兰信仰构建在认一论的前提之上,人的行为和活动都必然受这项原则的约束和完全的规范的话,那么,在个人功修、施舍和祈祷中是有渎神的机会的。

  以这种方式构建而成的认一论思想,将导致对认一论所引起的一系列问题作出更加明确的重新界定,甚至会出现关于瓦哈比思想的另一个围绕认一论而展开的话语中心。因为,认一论是伊斯兰信仰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是影响许多相关附属问题的重要因素。对文化归属,身份、忠诚和自由选择等问题都有影响。这个话语中心使瓦哈比派的言论——这些言论不管是源自伊本"阿布杜"瓦哈布本人,还是出自他的弟子——从宗教神学的话语演讲迅速演进成为一种监察社会现实,并提供解决方案的意识形态。

  从信仰到实践的过渡

  从信仰到实践的这一过渡并非任意的,而是渐进的。它与宗教演讲里的信条相辅相成,步调一致。从一种针对价值观和信仰理念的话语过渡到实践的领域,不仅使瓦哈比教派人士成为一个严格意义上的信仰拥有者,还使他们针对他们所处时代的宗教功课与实践,形成了独具特色的立场与态度。

  如果仅从社会含义的角度来考虑宗教功课的履行的话,履行这些宗教功课只不过是个人或团体表达他们与他们所崇拜之物之间神圣关系的一种手段,但是,这种表达,从根本上体现了集体的感情和立场的表达。表明了他们对宇宙人生和社会关系的立场。因为我们知道,瓦哈比主义已经超出了纯粹信仰的范畴,转而演进为一种社会运动的派别,试图通过赛莱菲耶的信条勾画出另一种社会蓝图,这个社会的基础是信仰的、互助的纽带。这些信仰的纽带将伊斯兰民族有机地连接成一个互为关联的躯体。这与伊斯兰早期圣门弟子和再传弟子的功绩是密不可分的。穆斯林无论在道德和行为方面,都与这一代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而缔造逊尼大众派的伊斯兰社会。

  在这个背景下,你就会明白为什么瓦哈比派反对一切形式的传统宗教和习俗,以及一切为那些陈规陋习辩护的理论。

瓦哈比派大众的特点

  瓦哈比派与身俱来的特点便是,它是用术语、概念来规范、界定思想体系,它的言论易于表达,术语便于使用,更适合普通大众的认知程度和心智接受的能力。因为当涉及到事物存在的基本前提——对真主的思想理念和信仰真主的途径——宗教宣讲者很难把握好其中的尺度,那些善于探究形而上学理念的求知者也常常僭越了思想自身划定的尺度而不自知,滑入了的自我陷阱中而无力自拔。

  对这个现象的解释是:瓦哈比思想缺乏符合在新学科条件下的思想的支持,这些思想对于瓦哈比人士来说几乎等于零,既没有系统而深入的思想体系,也无法面对日新月异的科学发现,更缺乏哲学思辨的基础。

  但是,我们对瓦哈比思想的分折的目的不是在此评判它。而主要是对瓦哈比主义所坚持的指导方针和原理性概念的言论进行解读。正如我们前文所述, 这件事是关于思想意识形态的。对意识形态问题的分析,其着力点在于这种意识形态自我包装的能力和它对其支持者所能提供的对抗其他宗教或世俗的思想意识形态所必须的论点和论据。

  在此基础上,我们相信瓦哈比派成功地超越了地域的限制,传播了它在许多问题上的观点。这应该归功瓦哈比派对那些对自身信仰渴求理解的人们提供了一套完整理念,它简单明了,且在他们能够接受的认识范畴内,而且瓦哈布派还派出他们中的代表与其他人研讨,避免了很多思想辩论时的无意义的争论。

  瓦哈比派重新以简朴的形式来诠释伊斯兰的基本教义,因此很有吸引力,一改传统经院哲学和教义学经典中的枯燥、晦涩。它在讨论中呼吁人们摒弃一切与认一论相违背的思想认识,信仰唯一的真主。

  例如,教义学家和穆斯林哲学家常用自然界中的现象来启发对真主的认识,即让人们观察自然,从而证明造物主的存在,这是理性思考的认知方法。它需要对自然现象的诠释能力和宽阔的眼界,从而让观察者从现象中求证真主的存在。而对于瓦哈比派来说,认识真主只需要满足于真主在《古兰经》和他的使者的圣训中所告知的关于真主自身的知识就足够了。反对个人以自己的言语对真主进行描述。因为这些描述使人们常常陷于迷途而不自知,堕于以物配主的泥沼而无力自拔,如艾什尔里派关于真主的存在论就有真主无所不在的观点,或者苏菲人士所说的真主存在于人的内心和直觉中的论调,而《古兰经》中的明文却说,真主存在于天上,这也正是瓦哈比派的主张。

  由于瓦哈比派的大力宣传,关于真主的概念变成了肯定的,有限的含义,它有助于人们理解自身的信仰。这一点正是瓦哈比主义的精义所在,它以最直接的方式走到了其他伊斯兰各学派所要努力追求的结果,特别是遵循教义学大纲而获得的认主独一的观念,与此同时,有一些学派,他们在经过一系列复杂的逻辑推理和理性证明后,仍然是无功而返。

  可以说,瓦哈比思想得到大力传播的一个因素是社会人类学的因素,它体现在对真主、人类关系的明确界定。在伊斯兰社会中,二者之间的关系对于人类的思维方式和对现实的基本感受来说都是二元论的,它导致了以宗教信仰观来看待那些普通的社会行为的模式,接着,将伊斯兰前辈先贤的赛莱菲耶视为思想意识的正统合法观念,并藉以强调正式的宗教信念来重新规范社会现实,调整人类与真主的关系。

  于是,瓦哈比主义试图重新解说真主与世界的关系,并使这种关系成为个人在社会存在中一个有效的,实在的关系。

  具有瓦哈比主义倾向的思想意识和观念的传播,使瓦哈比主义的作用在社会生活中发挥得淋漓尽致。虽然尽可以指出瓦哈比主义缺乏关于社会、文化和政治方面的精致的理论遗产的缺陷。

  因此,我们注意到,所有与瓦哈比主义类似的宗教理念常常在肇始之时对很多世界文化中所面临的诸多难题的回应都是采取一种退避和自立的立场,之后才是它对历史发展的更具复杂的贡献。

  同样,瓦哈比主义得到传播也可以说归咎于传统的宗教习俗的衰弱,即在瓦哈比主义的追随者眼中,传统的宗教习俗已经逐渐缺乏说服力,很多传统的宗教修行缺乏严谨的理论依据。其结果便是,当代的信徒无力从行为的角度为自身信仰辩护,并且拒斥一切与之有关的信仰依据。

  赛莱菲耶的思想意识形态反对它所认为异端,这是一种策略性的进攻,共分化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集中阐明信仰中隐晦和含糊之处、第二阶段是使其追随者面临随着第一阶段结束后的思想真空和混乱。然后才是以适当的形式解答难题,传播赛莱菲耶的信仰,解除思想的混乱之境。

  通过对多神崇拜的谴责,对圣贤坟墓和苏菲修行方式的拒斥,以及赛莱菲耶从社会角度来指责传统文化,对构成社会的象征性组织的严厉批评和对人们的社会生活框架的消解等方式,瓦哈比派重新构建与瓦哈比主义的基本信仰和世界观相协调的社会。

  同时,瓦哈比思潮的领袖们还意识到,在今天,在重重困难中拼搏的瓦哈比主义遭遇到的困难是一些传统伊斯兰学校的课程和教育方针阻碍了传统宗教知识的传播,于是,瓦哈比派人士开始批评这种纯教义理论教育的权威性。他们认为这种教育充斥着对真主本体的种种错误和亵渎的理念。认为神学范畴的失误不象其余学科的失误。因为这是有关真主及其本体、名称和德性的问题,在这些问题上的失误,常常被瓦哈比人士视为对真主的污蔑和对大众的愚弄

  瓦哈比派还对传统教育问题严厉批评,指责这种教育建立在一些毫无意义,艰深晦涩的教条之上,对《古兰》和圣训明文的解释也是语焉不详,含含糊糊。仅仅是死记硬背一些僵化和低俗观点与教条。

  与传统的口传心授的教育方式不同,瓦哈比主义的认识沦是一种谨慎的认识论,可以不要师长和谢赫的指导便能够加以实践的认识论,即使是老师的指导也可以斟酌听取,他们与教师的关系是一种建构在兄弟情谊上的师生关系。它只基于一个原则:正确的信仰,而非为了社会的联系。

  原文链结:www.islamonline.net/servlet/Satellite?c=ArticleA_C&cid=1172571539359&pagename=Zone-Arabic-Daawa%2FDWALay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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