洮舟:被强暴的正义

被 强 暴 的 正 义

 

——敏剑峰《西方视阈中的阿拉伯穆斯林》读后感

 

编者按:这是一篇读后感,作者曾是一位职业司机,虽走南闯北,但坚持笔耕与思考。在这正义被强暴的年月,在这学者专家云集的当下,我们的周围不乏宏篇大论,可缺少真正透析时局和抗击强权的指导之笔。因此,我们刊发一些别样的文字——出自“草根之笔”的声音。在帝国主义大敌面前,很多拳头似已萎缩,但舌头和心灵不能僵直。恳请各界朋友投稿或推荐这类作品至:voislam@163.com  非常感谢!

 

 

一   

曾经读过这样一篇短文:“一个美国人因年幼的儿子不听话,生气之余拍打了两下,碰巧被邻居看到,结果没几日,这个倒楣的美国人收到了法院的传票,理由是虐待儿童,侵犯人权。”据说这样的案例在美国十分普遍。我想,这个“普遍”的背后想要表达的初衷,只是美国作为世界“人权和民主样板”的权威性与合法性。

人权作为一个正义的概念被提出,标志着一个社会的伦理机制正在趋向完善,或者起码在渴望完善。美国作为这一概念的宣导着,在世界范围内积极扮演着首当其冲的先锋角色。一如这位美国邻居,本来无权干预他人管教儿子,但你使用暴力,就是践踏人权,告你理所当然,也符合正义的标准。尊重他人的生存权利,是正义的最基本原则。然而,网路或书籍等媒体表象之下的美国心灵真是如此纯洁吗?

“正义”是个容易被滥用的辞汇。美国作为西方世界的“带头大哥”更是深谙此道,他们对“正义”的理解有着自己独特的标准。以阿拉伯半岛为核心的穆斯林世界,便长期经受着此类“西方标准”的照顾。借“人权”“民主”“专制”“维和”等被政治化的辞汇,从制裁到打击,他们“正义”地带着枪炮和军队进入,又“正义”地带着石油和军事根据地走出,将自己置于一个道德制高点,傲慢地遥望着东方,带着上帝的旨意与法制的准绳,用屠杀和掠夺,在东方大地上导演着一幕又一幕“合法”的征讨。

人权与霸权,正义与不义、合法与非法的蕴含在西方人身上忽然变得暧昧。打捞深沉的本质,人心不由的倏然一惊。

 二 

在相关资料的阅读中,才知历史中的阿拉伯大漠上,西方铁骑的蹄声从未绝响。一路回溯,各类或明或暗的侵略竟始于西元4世纪,绵延至今已有1800多年。其中,敏剑峰在《西方视阈中的阿拉伯穆斯林》一文中有着清晰的梳理,对西方人的敌视性目光做出了详尽的剖析。文章开宗明义的指出:“西方人眼里,阿拉伯人是妻妾成群的游牧民族和腰缠万贯的石油大亨,是喜怒无常、好战成性的群体,伊斯兰教就是圣战、仇恨、狂热和暴力,以及对妇女的摧残和压迫。” 

在资讯高度发达的二十一世纪,这样的妖魔化描述被掌控着话语霸权的西方世界充斥在所有可利用的传播性媒体中,如“小说、诗歌、剧本或者是人物传记;或报纸、杂志甚至教科书、美国大片等随处可见此类描写和表述,在传教士的布道,政客的演讲辞令以及社会活动者的游说中更是充满夸张的描述和别有用心的歪曲。”(敏剑峰《西方视阈中的阿拉伯穆斯林》)在如此处心积虑的技术性操作下,落后、愚昧、极端、恐怖主义等标签无疑成了阿拉伯穆斯林身上无法抹去的胎记。而这一妖魔化的整体形象也为西方十字军得以“合法”入侵阿拉伯世界铺平了预期中的坦途。

问题在于——何以西方世界单单对阿拉伯半岛情有独钟,石油资源的争夺战火烧不到1800年前,西方人敌视阿拉伯人的种子究竟是瓜是豆?真相交错于浓厚的历史迷雾,每一步的前行都使人寒若履冰。

“曾经不可一世的罗马帝国和高傲的欧罗巴民族竟然无法征服一个曾经默默无闻的阿拉伯游牧民族,其引以为荣的帝国尊严和根深蒂固的种族优越性遭到前所未有的挫伤和打击,由此,埋下了种族仇恨的种子。”(敏剑峰《西方视阈中的阿拉伯穆斯林》)由此可以看出,西方世界对于阿拉伯人的敌视情绪是历史性的老病旧疾,而病根就是建立在种族歧视下的侵略意图的败北。

西元四世纪初313年,君士坦丁一世在尼西亚公会上颁布了《米兰敕令》,定基督教为罗马帝国国教,从而结束了西方世界在宗教与政治上的长期对峙,开辟了一个新的帝国格局。在稳定的帝国格局建立的同时,向外扩张的政治企图相应而生。“罗马帝国进入以基督教为国教的历史进程以后,就开始了对东方世界的政治谋划。”(敏剑峰《西方视阈中的阿拉伯穆斯林》)而此时,没有统一信仰的阿拉比亚(阿拉伯)人正生活在一个无政府、无组织、甚至除了诗歌之外无文化的游牧生活状态中,社会文明的极端落后使西方社会在感受到自我优越的同时滋生了侵略意图,然而可笑的是,从西元4世纪到7世纪整整三百多年的无数次军事侵略中,强大的帝国军队屡屡被一盘散沙般的沙漠部落拒之门外,这在政治谋划受阻的同时,也大大挫伤了优越于东方人的帝国尊严。从此,一个仇恨的种子深深的埋藏在西方社会的婴儿时代,伴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种子日益茁壮,并植入灵魂成了无法切割的精神病灶。

如果说战术上的失败使西方政权伤透了脑筋,那么,伊斯兰在东方阿拉伯世界的崛起则直接打乱了基督教罗马帝国的战略部署。“西方基督教世界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伊斯兰教的诞生彻底破灭了其在阿拉比亚的霸权以及历史展示,他们见证了这一新生的宗教如何在短短的时间中完成了由阿拉伯半岛向外辐射。”(敏剑峰《西方视阈中的阿拉伯穆斯林》)

自西元7世纪伊斯兰诞生于落后愚昧的阿拉伯半岛,世界格局在发生了巨大变化的同时,也打破了罗马帝国与波斯帝国双峰对峙的政治结构,进而使历史在伊斯兰的介入中迈进了新的纪元。数千年消耗于互相攻伐、劫掠、复仇的阿拉比亚贝都因人也因此告别了愚昧时代。阿拉伯世界从容地“从两大帝国的夹缝中崛起”,并先后征服了“美索不达米亚,两河流域,尼罗河流域,北非马格里布亚地区,西西里岛及地中海沿途的广大地区和国家,缔造和建立了一个比罗马帝国的巅峰时期还要广阔的帝国。”(敏剑峰《西方视阈中的阿拉伯穆斯林》)伊斯兰教义也迅速向外传播,及至覆盖了罗马帝国曾经统治的大片区域。在这样的政治格局下,罗马帝国感受到的已不仅仅是军事上的失利,还有整个基督教存亡续断的命运焦虑。对罗马帝国来说,基督教的存亡与否直接导致着帝国体制的存亡。因此,阿拉伯伊斯兰的诞生使西方世界在利益受挫的同时,也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伊斯兰威胁论也由此而生。从此,西方社会俯视阿拉伯人的歧视目光中,又多出了一层丝畏惧和妒恨。

于是,军事上的无能为力使之改变了战术,他们用更加卑劣的手法继续着旧恨加新仇的战略意图。“由于从军事上不能征服东方或伊斯兰教世界,只好用文化侵略来弥补战术上的失败与挫折。”(敏剑峰《西方视阈中的阿拉伯穆斯林》)

七世纪以后,恶意的渲染和形象歪曲成了西方世界表述伊斯兰最为常见的手段,他们将帝国政治意识形态经过包装后打扮成文学的样式推销给全世界,从而使世人按照西方的意愿去认识和理解阿拉伯伊斯兰世界,这些手段的具体操作者被后世称之为东方学家。从此,阿拉伯穆斯林的形象永久定格为一个理应被打击甚至消灭的“异质”或“他者”,扛着“合法”大旗的西方十字军则被冠之以“正义”之师。

作为西方霸权实现政治野心的出师之名,“合法”、“正义”被历史性地强暴着。“民主”、“人权”等字眼在美国政客眼里就像街头占位的应召女,急了便拉过来用用。

三 

二十一世纪,在庞大而细密的互联网中,世界被浓缩成一个广场。小到边镇村野,大至强国巨邦,都可在这个广场据一己之平台,发出欲为人知的声响。其中,贴着富足、发达、民主、自由、尊重人权等标签的西方或美国占据着广场的主席台,充当着导演的色,有条不紊地给台下列席者摊派剧本与表情。与“发达、民主、人权”等西方妆容不同是,美国人抹在东方阿拉伯穆斯林面孔上的,除了“落后、专制、无人权”等旧标签外,另外又设计了几款,这些款式中最使他们得意的就是——恐怖分子。这一把抹的够黑也够肮,不得不让人感叹西方人玩“恐怖”确实出神入化,十字军自脱胎以来,恐怖了两千年,如今摇身一变,想斯文亮相,可那股沁进骨子的血腥味是娘胎里带来的,岂是穿个亮丽的外装所能遮蔽的。

2011年甫入春季,在西方诸子的集体媾和中,世界提前进入了酷夏。素产绅士的浪漫法兰西,终于按捺不住积蓄已久的躁动,把眼神暂时从本国穆斯林的头巾上移开,目光灼灼地落在了北非地中海沿岸。吸引法国人眼球的,正是傍海而据世界百分之四的石油资源的利比亚。在一个崇尚军事的世界里,从地理到资源,利比亚遭人觊觎,暗合了强权公理下的游戏规则,重要的战略位置与怀璧之罪足以使之成为众矢之的。作为箭靶,利比亚已具备了资格,如何射出合乎情理的一箭,则成了法国国会与西方世界摆在政治密室中的头号议题。议来议去,觉得老方子治百病。于是,滴血的箭呼啸着射向了利比亚。箭头对准石油和地盘,箭尾一边镶着人权,一边镶着民主。                                          

2011年6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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