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太复国主义与十字军主义是一场名异实同的试验

    ——与高西目"阿布杜"高西且教授的对话(连载之二)

文章摘要:犹太复国主义与十字军主义是否是一场名异实同的试验。二者从产生到计划的实施基础是否相同呢?显然,这个问题的探讨不仅仅是二者之间的相似之处,更重要的是探讨犹太复国主义在阿拉伯地区的最终结局。事实上,以色列人他们自己更加重视对十字军战争的研究,他们将十字军战争看作是可资借鉴的具体证据,并通过它而衡量殖民主义计划得以成功和延续的程度。在这次谈话中,历史学家高西目.阿布杜.高西目试图将二者进行比较研究,阐明宗教在二者中的地位,以及阿拉伯地区的人民对这两项计划的立场。


  谈话围绕三个方面展开
  1、犹太复国主义与十字军主义的证明
  2、犹太教与私有神灵
  3、紧握真理永不悲观


  犹太复国主义与十字军主义的证明


  问:高西目教授,你曾在一篇文章中说,十字军主义运动与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在很多层面上有许多相似之处。犹太复国主义总是试图从十字军战争中最大限度地吸取经验和教训,并将十字军战争看作是一次历史性的前车之鉴或者看作是可资借鉴的明证。那么,犹太复国主义所取得的成功,究竟是多大程度的成功?我们对此该做些什么呢?


  十字军主义和犹太复国主义从建构的宗教基础上来说,几乎是惊人的相似。教皇乌尔班二世在1097年的基督教徒聚会上宣讲时宣称:“你们是上帝所特选的人民,他已经将巴勒斯坦这块流着奶与蜜的土地许诺于你们。”上帝的选民与圣地这两点正是以后的犹太复国主义思想的核心所在。


  但是,历史发展的结果却是:这块犹太人被从中驱逐而离开的土地已经发霉变质,变成了一块没有主人的土地。而犹太人在当时却成了没了土地的人民!这正是现代犹太复国主义编造的神话之一。这一神话被杜撰得活灵活现,以至于作家本.朱里尤写道:“当以色列农民在耕种这块土地时,都能嗅到一股霉变的气味!” 这是因为阿拉伯-伊斯兰人耕种过这块土地!就这样,西方的神灵(十字军主义和犹太复国主义)杜撰了如此的神话并穿凿附会地加以证实,因为,只有如此,西方才会有利可图。于是在巴勒斯坦是这块没有人民的土地的宣传下,犹太复国主义入侵巴勒斯坦便是顺理成章的结果。


  自基督教再次进入巴勒斯坦到二十一世纪的今天,篡改巴勒斯坦历史,抹杀巴勒斯坦人民成就的尝试随处可见。所有在巴勒斯坦、在耶路撒冷的建筑和遗迹都是基督教和伊斯兰教的,犹太人的建筑与遗迹均已荡然无存。即使是被称为“哭墙”的遗迹也是莫须有的杜撰。据称它是所罗门王为了保护犹太人免遭人们伤害而修建的隔离通道,但这个故事也是直到二十世纪犹太复国主义文学兴起时才炮制出来的新神话。早在1929年的国际仲裁中已将这堵墙判定为艾布.杜姆家族永久的宗教捐献后,犹太人仍然谎称哭墙是犹太人的遗产。


  另外,犹太复国主义运动从十字军战争中所获得的裨益是多方面的。一个令人深思的例子便是:关于十字军定居巴勒斯坦土地的最好的研究人员是那些信仰犹太复国主义的教授们,他们中不全都是犹太人,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约书亚.巴拉威勒,此人拥有先进的研究设施,但都被他用来服务其犹太复国主义的目标了。


  另一个问题是:关于犹太人被大肆渲染成没有国家的人民的问题。这个问题的危害性极大。因为犹太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民,犹太人是犹太教的信徒;犹太教也不是犹太民族主义,它只是一种宗教信仰。同样,犹太人也不是一个种族。他们中有阿拉的人、埃及人、叶门人和欧洲人。最令人奇怪的是从欧洲迁徙来巴勒斯坦的犹太人并不是原来巴勒斯坦的犹太人,他们是西元十世纪受基督教东正教迫害而改宗犹太教的二等犹太人。因此他们又被称为第十三支犹太部落。而非以色列人的十二支后裔。


  犹太复国主义运动从过去关于十字军运动的历史研究得到的启迪是:在这一地区的外来者,它的存在必须依赖于外部世界的强援。因此,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发现世界力量已从欧洲转移到美国后,很快便作出调整,转而依赖美国,这之后,如果世界力量格局再次打破,中国或日本等地区成为新兴势力崛起时,犹太复国主义运动还将面临同样的难题。


  现在,西方支持以色列在很大程度上是出于经济目的考虑。那么拥有众多穆斯林的亚洲崛起的新兴力量也会同欧洲一样,为了经济目标而支援以色列吗?我不愿这样说,希望未来不会如此。


  还有一个问题便是,十字军拥有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精良的装备使这支军队能机动灵活、纵横驰骋。因为所有对十字军运动的研究表明:阿拉伯世界曾经有十二场的败绩,但十字军在赫淀战役的一次大败便断送了整个十字军的战果,耶路撒冷国王和一些著名的骑士在这次战役中都变成了穆斯林的阶下囚。此后,西方派出援军,由欧洲最强大的三位君主联手发动第三次十字军东征,但在萨拉丁的顽强抵抗下,此次东征并未收复耶路撒冷,这是十字军身体染病患的预兆,此后的每一次东征均以失败告终。


  这之后,十字军建立在巴勒斯坦的基督教公国之所以能够继续维持的唯一原因则是那些萨拉丁的盟友并不像萨拉丁一样,而是人人争权夺利、忙于内讧,从而事实上给这些基督教公国获得了喘息之机。但是等到马穆鲁克王朝的拜伯尔斯和阿西拉夫.高莱乌苏丹掌权后,这些十字军建立起来的基督教公国便正式寿终正寝。现在的犹太复国主义政权深知他们只要有一次的失败便会全面崩溃,所以,现在以色列内部出现了一股新思潮,他们是一群犹太复国主义的极端分子,自称“后犹太复国主义”(post-Zionism)这一思潮重提以前巴勒斯坦解放组织的想法——即建立两个互相独立的国家,因为,他们知道,无论他们如何倾尽人力物力,巴勒斯坦人终归会存在于这一地区;无论他们如何强大,他们总是提心吊胆。感到提心吊胆的是他们,而不是巴勒斯坦人。这是因为犹太复国主义者可以重返欧洲,而巴勒斯坦人,他们生于斯并长于斯,已经无路可逃,。他们也没有像犹太复国主义者一样逆历史的潮流而动,试图阻止历史的进程、螳臂挡车地意图改变真主的常道,但不幸的是历史不是由他们来写就的。


  犹太教与私有神灵


  问:犹太复国主义和十字军主义运动都建立在宗教上,这两项运动是否真正基于宗教信抑或是假借宗教的外衣来实现纯粹的殖民目标呢?


  答:所有的宗教的核心都是主张人道的善,犹太教也不例外。问题的关键是:犹太人将上帝视为只有他们才拥有的神灵,是他们的私有财产,而他们是上帝特选的子民,其他人都是无足轻重的!


  令人惊奇的是,细观所有的天启宗教,包括世俗人为的宗教,基本上都在宣扬人道之善,抑制邪恶与伤害。犹太人的宗教也理应如此。但是这仅存在于他们犹太人内部。这个问题最早出现在《出埃及记》的第一和第二章中。在这两章中,明文规劝了犹太人应当如何对待敌人与敌人的子女及他们的田地和农作物。看过这些规定,你一定会感到奇怪无比!虽然这些看似题外的话,但我认为务必在此首先铺垫,它其实正是我们讨论的问题的关健。


  还有一个问题是:十字军战争时期的西欧,正处于宗教迷信与极端的泥沼中。当一个宗教处于无知与愚昧中时,它对陌生事物就会持敌对的立场,并意图彻底消除,以绝后患;再加上信仰这个宗教的人们在政治、经济情况举步维艰,自然使这个宗教以极端和憎恶的面目出现,采取自毁和毁人的手段来实施报复,忘记了神的慈悯、而只强调神的报复和对人的监察。


  这种情形正是当时欧洲的活写照。造成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是:欧洲人的普遍文盲与封建制度。当时的欧洲人是封建领主和恶劣的自然环境的牺牲品,从这一点,我们可以将宗教与宗教信徒加以区别;再加上当时欧洲统治者的残暴统治,教皇、主教和教士们又都在利用宗教来维护他们自身在政治、经济上的利益。所以,教皇认为十字军战争是在欧洲建立强大的军事力量,以抗衡国王的绝好时机。也因此,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是没有一个欧洲国王参加的十字军战争。


  不仅如此,教皇除了长期与德国皇帝争权倾轧之处,还颁布命令取消法兰西国王和英国国王的教籍。尽管当时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和王权制度,当时存在的都只是一些封建领地。国王一词并不意味着必须拥有与之相符的国家。他实际上应是一个群体中的领头人。真正意义上的国家当时并不存在,欧洲国家的真正形成始于十四世纪经过百年战争之后的英国和法国。百年战争期间催化了国家观念的形成。


  在十字军运动中宗教成为征募十字军战士的思想利器。那些基督教的信徒们,坚信他们的罪过将因此而获得宽恕。正如他们也期盼着能够从封建领主的苦役与恶劣的自然环境中解脱出来,而到那如教皇所言“流着奶与蜜”的东方去。此外,法国的十字军还期望着在东方拓展他们自己的封建领地。我们有很多事例表明:驻守在义大利城堡中的诺曼第的部分骑士在看到第一次十字军东征时,便决意跟随十字军到东方去获取他们封建领地。


  同样,那些义大利的商业共和国在十字军运动中也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他们的目的在于阻止东方对地中海沿海城市的掌控,从而攫取与富庶的东方的香料贸易的利润。


  因此,我们面临的不仅是宗教信仰的问题。真正的宗教信仰是从不号召杀人的,而战争的实质便是集体屠杀的行为。西方的基督教天主教派篡改宗教教义,在基督教历史上,第一次将战争定义为合法。拜占庭的基督教教义及圣徒巴斯里的教义思想从未作出如此的定义。


  此刻,我们清楚了所面对的思想观念。这是一种以宗教为藉口,最易蛊惑惑人心的思想观念。就这样,宗教成了掩盖的外衣。但光有掩饰的思想外衣还不够,还必须要让人们看到有利可图。


  问:对于犹太复国主义来说,宗教的地位又如何呢?


  答:对于犹太复国主义运动,事情又有所不同。犹太复国主义运动从来就不是一场民间运动,这一点与十字军运动有很大的分别,因为十字军运动是一场社会大众参与的运动,而犹太复国主义则恰恰相反,它是在犹太人存在的国家中制造流血与屠杀,从而促使犹太人迁徙到巴勒斯坦。在俄罗斯,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反对所有的犹太民间运动,残杀了为数不小的犹太人,制造了种种阴谋,并与沙皇政府发生冲突,使犹太人突显为政府的叛逆。犹太复国主义运动阴谋制造的各种反政府事件,最终导致众多犹太人被害而不得不迀徙往巴勒斯坦。


  简单说来,我们面临的是犹太复国主义集团和殖民主义势力支持的殖民计划。当时的英国就有为数众多的大臣从原来反对犹太复国主义运动转而支持犹太复国主义运动,尽管他们曾经是迫害闪族人的鼓吹者。殖民主义集国从这个计划中也发现了一个使他们能够长期滞留中东地区的绝好机会。在殖民主义退出中东地区后,尤其在中东地区民族解放和石油革命之后,这个机会就显得更是千载难逢。中东地区是欧洲的产品市场和欧洲能源与原材料的产地。殖民主义是不会允许这一地区的人民自治的,他们认为务必要在阿拉伯世界的东方与西方之间插入一把尖刀,将二者分而治之,进而将埃及、沙姆地区和伊拉克分隔开来。为此,将这一地区改称中东地区,逐步抹杀我们的阿拉伯民族的归属性。可事实却是,尽管他们煞费苦心,最终结果必将以失败告终。这是因为他们在逆历史的潮流而动,违反事物发展的规律。


  紧握真理,不要悲观


  历史的规律告诉我们:凡是侵略者都绝不会在我们的土地上长期驻留,顽强的抵抗最终会取得胜利。为了国家的独立与自由无论付出多高的代价也是值得的。鲜血终究会胜于刀剑。那么,怎样才能将这历史的教训和觉悟培植到悲观的阿拉伯大众的意识中呢?要怎样才能从十字军主义中获得觉悟呢?


  打个比方说,假如埃及人已经放弃或悲观的话,那就会满足于与以色列建立正常关系。但是关系正常化的意思是回到以前的正常情形。因此,两国之间应该保持的关系是侵略者与正义者之间的关系,这种关系也是埃及人民、阿拉伯人民所满意的唯一的关系正常化。因此,正常的关系正常化应是被掠夺者准备长期的抗战,直至收回被剥夺的权利。


  事实上,你只消看一看埃及和阿拉伯国家的街头,人们对反以色列的任何行动无不拍手称快的反应就可知人们并不悲观与失望。无论是埃以边界上埃及反以色列士兵的个人行为,还是游击队的集体行动,抑或是真主党的反击都说明阿拉伯民族并没有悲观失望。悲观失望的是那些使我们心胸烦闷的阿拉伯统治者,他们执行西方的政策,待到人民起义反对他们时能够逃到西方避难;而我们则已是无处可逃,更不会将我们的土地拱手奉送。这是自然的,在巴勒斯坦土地上的加沙和约旦河西岸,以及所谓的以色列境内的的四千五百万巴勒斯坦人放弃土地离开了吗?同样,散居在各阿拉伯国家的巴勒斯坦难民过去没有,将来也绝不会悲观失望。


  现在我们还有一些领袖,他们的统治是顺应历史潮流的。他们必一如既往地走下去。另外,拥有深厚群众基础的抵抗运动,它得到穆斯林、阿拉伯人和这块土地上的基督教徒的支持。这说明他们并不悲观,也不失望。最后,我们还应该感谢以色列和美国,是他们每天提醒我们:是他们迫害过我们,而且还要继续迫害我们;是他们霸占我们的土地,杀戮我们的孩童、妇女而从未给我们一次遗忘机会。我个人认为这个问题已经非常清楚,毋庸赘述。一句话,紧握真理,永不悲观与失望。


  既然过去的十字军社会是殖民主义,是犹太复国主义思想上的一个标准样板,那么,能否能借助十字军的历史经验来分折犹太复国主义政权通过使用暴力而表达出的恐惧与担忧呢?


  让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在我们阿拉伯同以色列冲突的半个世纪中,所有问题都集中在关于以色列的存亡问题上,而非阿拉伯人的存亡。巴勒斯坦人从未问过是否巴勒斯坦将存在这个的问题。即使是巴勒斯坦已被以色列侵占!即使是我们此前曾遭遇了种种失败,我们也从未问过埃及是否会存亡?同样叙利亚与黎巴嫩人民也没有问过。那么,是谁在问这个问题呢?是以色列政权。他们在问:以色列能长存吗?将来以色列会怎样?


  这个难题,我们从未有过。因为这就是我们的家园,我们世代便生话在这块土地上。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永远生话在这块土地上。而他们则常常自问:是否以色列会长存抑或消亡?值得注意的是,现在所有的话题都围绕着保障以色列的存在,而没有一个人谈及保障埃及或叙利亚、黎巴嫩的存亡。犹太复国主义者终会知道他们不过是外来的入侵者,是硬插在阿拉伯机体中的异物。当他们与阿拉伯---伊斯兰世界对抗时,他们自然会像十字军一样感到恐惧与害怕。

www.islamonline.net/arabic/arts/CulturalAreas/2006/12/02.shtml


十字军战争--宗教外衣下的殖民战争(连载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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