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不断找理由对叙动武不果,英德又拒绝动武,美国民意亦反对,令奥巴马骑虎难下。西方把中东搞乱,只会使伊斯兰人民对西方更加痛恨,欧美的中东人更可能成为恐怖主义的后备。
自从苏联瓦解以来,世界的军事结构出现巨变,以俄罗斯为中心的华沙公约组织已荡然无存,而以美国为中心的北约组织则成了世上唯一的武力集团,于是全球的政治行为模式也出现重大改变。
美国可以用鼓励叛变的方式,在别国发起“颜色革命”,颠覆它反对的政权;若该国政府以武力镇压,美国及北约国家就可以出动军力,里应外合,达到目的;美国也可以在别国煽起内战,然后以人道为名,援助内战的反政府军,甚至出兵干预,而推翻别国的政府。当“人道”已成了“侵略”的同义词,这个世界的是非曲直遂开始模糊化,只剩下“力”而没有了“理”,今天的叙利亚就是个“力”与“理”讲不清的例证。
今天叙利亚的领导人阿萨德乃是老阿萨德之子,他继任之初,尚属青年,作风有点西方化,因此美国曾极力拉拢。阿萨德之妻阿丝玛是出生在英国的黎巴嫩贵族,当时西方媒体还对她极力赞美,称之为“沙漠玫瑰”。但阿萨德继任后,显然并未改变叙利亚成为亲美国家,仍是延续他父亲的亲俄反美反以色列方针。美国等国家最痛恨的是在中东极有影响力的黎巴嫩真主党,以及巴勒斯坦哈马斯,都与叙利亚关系密切。这显示出美国要搞定中东,必须先搞定叙利亚。
于是,趁着中东的“阿拉伯之春”,显然是美国策动的叙利亚内战遂于二零一一年三月开始了。反政府军的总部设在外国,军火主要来自西方大国,金钱则来自亲美的沙特阿拉伯、土耳其等国。由于金钱和武器源源不绝,当这种代理式的内战有了开始,就很难结束。内战打了两年半,逃到外国的叙利亚难民已逾两百万,在国内流离失所的约有四百二十五万,叙利亚总人口约两千万,这表示它的人口里有三分之一都成了难民,而死亡人数则逾十万,叙利亚已成了当今最大的难民国。美国一度企图用“利比亚模式”,让联合国授权出兵保护反政府军,使反政府军坐大,颠覆阿萨德政权,但中俄都反对这种型态的侵略,此议并未通过。
于是,八月二十一日遂有了所谓的毒气事件,当事件爆发时,欧美义正辞严宣称要攻打叙利亚以示惩罚,美国航母舰队进入了东地中海,英国战机入驻塞浦路斯基地,美国的一千多枚战斧飞弹已在待命。
在狂轰滥炸即将展开之际,事情却有了另外的发展。化武事件无可怀疑,但这是政府军所为或是反政府军所为并不能完全确定。美国国家情报总监办公室即提出一份报告,解释了这个疑团。报告中指出,叙利亚是有四千吨化武,但经过内战,这些化武可能已落入反政府军之手,因此,化武事件可能是反政府军为了要使美国等介入,而残酷发动和精心设计的。由于化武攻击到底是何方所为出现疑点,西方的义正辞严已失去了正当性。
另一方面,欧美国家的人民毕竟还是心中有是非的。叙利亚内战有复杂的操作,内战打到今天,叙利亚已残破不堪,找个理由对叙利亚动武,是否符合正义原则?西方把中东搞乱,只会使伊斯兰人民对西方更加痛恨,而欧美的中东人极多,他们已成了恐怖主义的后备队;若西方攻打叙利亚,它在愤怒之余,如果对亲美的国家发动攻击,或对以色列展开攻击,那就可能引发一场地区大战;如果对欧美展开恐怖攻击,那就情势更难预测;如果伊朗和俄罗斯也被卷入,中东情势必会更加混乱。
基于上述考虑,英国下议院遂否决了英国政府干预叙利亚的提议;德国也同样表态不会加入多国联军的行动;在欧洲大国里,只有法国愿意参加。而美国也有百分之五十二的人民反对动武,支持动武的只有百分之二十。正因为欧美民意都反对,英德正式退出动武行列,美国总统奥巴马遂态度大变,但希望把动武提案交由国会讨论然后授权。
欧美人民对炮制证据入侵伊拉克,使美国陷入泥淖之事记忆犹新,他们不愿意陷入另一个可能更大的泥淖。奥巴马如果在过半民意反对下贸然动武,就必须负起全部责任,而还有六个月,美国就会举行期中选举,若有任何闪失,民主党就会付出重大代价,因此他才找国会帮他背书。而以现在的民意舆论以及国际形势,美国国会通过对叙利亚动武的可能性并不太高。相对而言,从一开始就反对动武的俄国和中国反倒占了上风。
奥巴马把话讲得太大,当欧洲及美国民意生变,他就骑虎难下。美国的尴尬处境其实显露出一个真正的问题,那就是今天的民意在趋向和平,不要在世上惹事欺人,但各国政府却仍停留在旧式帝国主义的阶段,于是好战的政府、不好战的人民之间出现了矛盾冲突。当西方大国不再好战,也不再鼓动别国内乱,世界才会变得稳定。叙利亚的问题,实在值得美欧政府反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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