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物件,尤其制造精致和结构复杂的物件,比如一件手工艺品或一台精密仪器,一旦被打碎,不可能再拼凑修复。 伊斯兰旧世界在八十年前,砰的一声,被西方砸成了碎片,那个事件发生在1924年3月3日星期一。 那一天,土耳其革命领袖在西方列强诱骗和压力下,以他们的武装部队宣布废除伊斯兰哈里法制度。 那天晚上,全世界伊斯兰的教皇、最后一任哈里法阿布杜'麦吉德二世,被军队送上一辆汽车,只携带了一个手提箱,里面有他个人衣物和一些外币,离别了土耳其,走上流亡之路,再也没有回来。 在那辆汽车引擎发动时,标志着从先知穆圣时开始一直延续了一千三百二十年的哈里法制度宣告废黜,伊斯兰旧世界从此四分五裂,任人宰割。
西方列强如狼似虎扑向群龙无首的穆斯林世界,瓜分地盘、扶植傀儡、收买代理人、规划掠夺、镇压民众运动,暴露了狰狞的丑恶面貌。 那些在宴会上伪装得彬彬有礼的绅士们,在贪婪的争夺中撕破脸皮,心狠手毒。 西方列强对全体穆斯林实行两种恶毒策略,第一分而治之,伊斯兰世界被瓜分为近百个小片;第二鼓吹民族主义,每个地方的穆斯林,都加上一个“民族”标签。 御用的文人们编造“民族学”理论,引诱各地“弘扬民族文化”。 每一个小王国,每一个穆斯林民族,都是哈里法被打碎之后的小碎片,永无翻身希望。
土耳其的革命家们立了大功勋,立即受到西方列强赞扬,为他们表功和嘉奖,保持被破碎的伊斯兰世界永远不能恢复。 1924年7月24日,土耳其在西方允许下宣布独立,无条件放弃土耳其以外的所有属地。 英国以及盟国担忧土耳其日后反悔,同新政府的官僚们签订了《洛桑条约》,西方从土耳其本土撤兵,但土耳其答应永不许可伊斯兰势力从政。 英国外交大臣柯曾在英国议会上宣布说:“土耳其今天的局势是彻底死亡,再也不可能复活,因为我们摧毁了他们的精神力量 ---- 哈里法和伊斯兰。” 他眉飞色舞地说,这个毁灭伊斯兰的世纪之功,应归于英国和法国,所以,只有这两个西方强国,有权分管土耳其丢弃的伊斯兰领土。 他承认,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战胜德国和土耳其,只是历史机遇和借口,而彻底摧毁伊斯兰是数百年前的老规划。 土耳其从十八世纪开始衰落,是现代西方列强共同制裁和挤压的结果,最后被逼到了尽头,只得以屈服收场。
西方与伊斯兰势不两立从公元十一世纪发端,乌尔班二世教皇1095年召开克莱蒙会议,号召向穆斯林国家发动侵略战争,那就是“十字军东侵”的开始。 二百年后,欧洲十字军在耶路撒冷遭到惨败,被阿拉伯英雄萨拉丁领导的强大军队驱逐回国。 又过三百年,东罗马拜占廷帝国在与土耳其的对抗中失败,首都君士坦丁堡被攻陷,成为欧洲伊斯兰城市,改名为伊斯坦布尔。 嗣后的一百年间,是土耳其深入侵占欧洲的屈辱时期,东部和南部大量土地被奥斯曼帝国的伊斯兰军队占领,数百万计的阿尔巴尼亚人、保加利亚人和南斯拉夫人归信伊斯兰,使伊斯兰成为欧洲东部的正式宗教。 1529年欧洲国家在保卫维也纳的战争中结成联盟,开始研究“东方问题”的对策。
欧洲国家在伊斯兰势力面前一次又一次被击败,羞辱数百年,各国教会、学者和政治家们都认识到,只要伊斯兰和《古兰经》存在一天,世界上就不可能动摇穆斯林的社会势力。 从十六世纪起,欧洲许多国家成立了“东方学”研究会,讨论各种消灭伊斯兰的战略和妙计。 最早的研究中心在地中海岛国马尔他成立,主要成员是各国基督教传教士,因为基督教会比政府更感觉到伊斯兰的对抗压力。 根据当时的秘密规划,欧洲国家向世界各地和穆斯林国家派遣“亲善”代表团,以教育、医疗和科学为借口向各国输出基督教思想,传播福音吞并伊斯兰。 在十八世纪和十九世纪二百年间,西方传教士在穆斯林各国积极活动,每个行动都有预谋和策略,利用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松散性和宽容政策,基督教传教士在许多国家建立了据点,如黎巴嫩。
基督教教会利用各地穆斯林酋长和军阀互相之间的权力之争,挑动地方矛盾,秘密帮助双方两败俱伤,在穆斯林之中争取信徒。 当时马尔他研究中心指示穆斯林地区的传教士两点行动目标:第一分化瓦解穆斯林地方势力与土耳其奥斯曼中央政府的关系;第二引导穆斯林民众疏远伊斯兰,用民主和自由培养世俗化的新式穆斯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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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兰旧世界已被西方打碎(下)
在英法两国操纵和指使下,1875年在贝鲁特成立了一个殖民主义中东战略“秘密协会”。 这是一个政治策划和宣传组织,重点目标是破坏阿拉伯人同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从属关系,鼓吹阿拉伯民族主义和政治独立。 当时,黎巴嫩和叙利亚的条件最成熟,被树立为典型。 秘密协会动员一些作家,以文学作品的形势描述阿拉伯人是一个伟大的民族,不应当受制于落后民族土耳其,这些人的文学读物在阿拉伯各国广泛印发。 这个秘密协会招聘了一些历史学家,对哈里哈体制探源,证明是阿拉伯人的骄傲和民族遗产,数百年前被土耳其侵略者欺世盗名制造了一个伪哈里法,篡改信仰原则和伊斯兰法制,违背阿拉伯民族传统。 西方的民族主义宣传逐渐见效,毒素四处扩散,直攻阿拉伯文明的心脏地区,1916年英国在麦加招募了对土耳其政权的叛逆者沙里夫'侯赛因。 他决心发动武装起义,号召阿拉伯人联合起来推翻土耳其哈里法。 这次起义很成功,阿拉伯人从奥斯曼哈里法管辖下分离出来,分别投靠英国和法国成为保护国。
民族主义是一把锋利的双刃剑,对土耳其以外的各民族穆斯林有攻无不克的功效,而对土耳其民族也同样有效,足以攻心。 在英法两国支持下,1889年成立了彻底革命的青年土耳其运动,宣传土耳其民族主义,主张推翻旧伊斯兰王朝夺取政权建立西方式民主共和制。 有英法两国撑腰,青年土耳其运动声势浩大,1908年宣布废黜哈里法阿布杜'哈密德二世。 当时最激进的革命领袖是穆斯塔法'凯末尔,他说:“为什么五百年来,土耳其的农民要为捍卫哈里法、伊斯兰和那些宗教领袖们走上战场去送命? 今天,我们土耳其民族应当为自己的民族利益创造新时代,不必再为印度人或阿拉伯人去操心了。 土耳其民族没有必要充当穆斯林世界的领袖,我只须为土耳其的民族利益奋斗。”
十九世纪末,是英国和法国疯狂分化瓦解土耳其奥斯曼帝国的高潮时期,但是位于伊斯兰世界以东的俄国沙皇看到了新的历史机遇,也来参与争夺殖民利益的角逐。 沙皇俄国对中亚伊斯兰地区早在十七世纪就有野心,蠢蠢欲动,曾多次同土耳其交战,各有得失,例如俄罗斯女皇叶卡捷琳娜二世向土耳其挑战而获胜。 在那次战争中,俄罗斯攫取了土耳其东部大量领土,如乌克兰南部、北高加索地区和克里米亚,这些地区都被纳入俄罗斯的版图。 在这同一时期,法国和英国的远征军出现在土耳其东西两边的领土,法国入侵埃及,英国占领印度。 十九世纪是英法两国海外殖民开拓最旺盛的时期,横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土耳其奥斯曼帝国是英法两国重点目标之一。 法国在伊斯兰的北非大举用兵,攻城掠地,分别建立傀儡政权;英国夺得了埃及、苏丹和印度。 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启动之初,庞大的土耳其帝国早已被英法俄三国肢解和蚕食,只留下土耳其本部没有进行军事行动。 战争爆发之后,欧洲联军占领了土耳其,由英国人查理斯'哈林顿将军担任占领军司令。
在土耳其被占领期间,一个彻底消灭伊斯兰的新规划在英法之间达成协议,这就是在1916年签署的《赛克斯-皮考克协议》,因为参加秘密谈判的双方代表是英国的马克'赛克斯和法国的乔治'皮考克。 这个协议保证双方互相配合瓜分中东地区,如约旦、伊拉克和海法将属于英国管辖,而土耳其东南部、伊拉克北方、叙利亚和黎巴嫩分配给了法国。 未来的边界划分和管理制度,尚且未定,有待占领后再协商。 今天的中东地区的国界和版图,在二十世纪初不是这个样子,自从赛克斯和皮考克两个人代表双方殖民政府密谋之后,先用戒尺和铅笔在一张白纸上划出分占的区域,以后又多次在谈判中讨价还价,成为今天的定局。 他们把伊斯兰的历史遗物哈里法当作一块肥肉全部吞噬了,再也不存在。
在土耳其宣布废黜哈里法之后,凯末尔被西方称赞为现代历史的英雄,毁灭伊斯兰功不可抹。 为了对他表示嘉奖,西方国家封他为“现代土耳其之父”。 当时,土耳其还在欧洲联军的占领中,但是1922年通过的《洛桑条约》,同意撤军,而且把土耳其的“独立政权”交给了他个人。 主持协议谈判的英国外交官柯曾勋爵在秘密会议上提出四点纲领,作为准许土耳其独立的条件:
(一) 彻底和永远废除哈里法制度;
(二) 把现任哈里法驱逐出境,永远不许可回国;
(三) 没收哈里法的全部财产;
(四) 宣布土耳其成为一个不受宗教影响的世俗国家。
这四个条件就是《洛桑条约》对待土耳其战后处理的指导原则。 凯末尔确是英法两过能找到的最佳仆从,他在个人权力和地位的利诱下,接受一切条件,但是土耳其人民的一关是实施这个条约的最大障碍。 土耳其人民世世代代生活在哈里法体制下五六百年,而且这个体制在整个伊斯兰世界被广泛接受,行之有效,因为历任哈里法遵照《古兰经》的原则治国,国内外事务一切有法可依,井然有序。 非伊斯兰的世俗化土耳其是每个土耳其人不可相像的怪物,将出现天下大乱,接受西方压迫和羞辱。 英国老殖民主义总督柯曾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外交家,他将计就计,为凯末尔配备了全副武装,指使他们用军队的力量威逼哈里法退位和流亡国外,从此打消土耳其人民和穆斯林世界对哈里法的印象和感情,使伊斯兰团结精神永世不得翻身。 柯曾勋爵在看到麦吉德二世萧然离去之后,他说:“从此以后,再也不允许穆斯林的子孙后代们存有穆斯林世界团结的妄想。 今天,我们看到了废黜伊斯兰哈里法的伟大胜利,但是我们必须保证绝不能允许再次出现穆斯林之间的团结,不论是知识的团结,或者是文化的团结,都不能允许。”
在这个历史事件之后,八十年来,我们所看到的伊斯兰世界出现了一些许多前所未有的怪现象。 所有的穆斯林国家,都在政治、经济、文化、教育和社会生活各领域中出现了全面殖民化的演变,没有一个穆斯林国家享有自由的独立主权。 在伊斯兰存在于世的一千四百年来,进入了一个新的过渡时期。 败局的惨象使大多数穆斯林感到沮丧和悲情,看不到近期的任何希望,失败主义成为流行病,但是也有许多思想家,并不感到悲观失望,对伊斯兰的复兴充满信心。
凭着真主的意欲,历史出现转折点是人类文明发展的正常现象。 《古兰经》中记载了真主启示的许多历史教训,都曾在一场浩劫和曲折之后正道文明复兴。 俗话说“五百年出个圣人”,人类的先知和导师先后不断出现,教化一方民众,看到光明,休养生息,社会进步。 这就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历史规律,风水流转,祸福相依,一个时代的危机并不代表永久黑暗曙光不再出现。 伊斯兰世界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只要多数穆斯林心向伊斯兰,认主独一,灵魂不死,穆斯林的团结和胜利不是任何人可以阻扰的历史潮流。 伊斯兰受到真主的保护,永远在《古兰经》和圣训的指引下,国破真理在,心不死,种不灭,何愁没有光复日。 已被打碎的珍玩或精密仪器不可能修复原样,辛酸的眼泪将化作穆斯林团结和奋斗的精神力量。 旧有的哈里法体制被西方摧毁了,新的体制必将在旧王朝的废墟中诞生。 这是一个正常的历史断裂和跨越,真主在考验这个时代的穆斯林,将来会更好。
(阿里编译自European Colonialist Conspired ti Destroy Islam;www.khilafah.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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