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最具影响力的社会思想家和未来学家之一,阿尔文•托夫勒(Alvin Toffle)有一句名言——21世纪的文盲,不会是那些能读能写的人,而是那些没有能力学习和不断更新知识的人。
2014年,诺姆•乔姆斯基(Noam Chomsky)受邀对自己的著作《Masters of Mankind》做出评述,这本著作中收集了乔姆斯基1969年至2013年间发表的所有文献及演讲资料。主持人指出了过去44年间全球范围内发生的诸多巨变,然后问乔姆斯基,他自己对于世纪的看法是否也发生了改变。
被评为2005年度“全球顶尖公共学者”的乔姆斯基,做出了以下回答:“的确,我的世界观在不断改变,我对世界以及我们的历史有了更多理解,我不断反思、不断再思考,尽己所能地去考证我得到的资讯。很多人不会认同我的说法,但是我坚持认为,等级制度以及独断专行依旧是这个世界的主旋律,也是诸多冲突与罪恶的源泉。”
温斯顿•邱吉尔曾说,历史总是由胜者书写。丹•布朗(Dan Brown)也表示,历史属于胜者,当两个不同文明发生冲突时,失败一方的功绩及正面资讯会从历史中抹去。历史,从来都只会赞美胜者的伟大。正如拿破仑所言,所谓历史,只不过是公认的神话。
纵观伊斯兰相关的历史,长久以来,外界都将伊斯兰信仰描绘为诸多邪恶的源泉,有人甚至发明了一个新单词去描述伊斯兰——Islamofascism,即伊斯兰法西斯主义,他们将穆斯林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认为伊斯兰信仰是与现代文明格格不入的极端思想。
然而,真相到底如何?9•11事件的发生,给伊斯兰信仰带来了何种影响?伊斯兰信仰的未来,到底会怎样?
早在14个世纪以前,伊斯兰的先知穆罕默德(愿主福安之)就曾告诫穆斯林,终有一日,伊斯兰信仰会受到全世界的围攻。
在这段圣训中,真主的使者(愿主福安之)说:“有个时代要来临,那时,世人会从四面八方将你们包围,就如一群人聚在一起享用一顿大餐一般。”
有人问道:“安拉的使者啊,那会是因为我们在那时人数太稀少吗?”
使者(愿主福安之)答道:“不是的,那时,你们的数目会如洪水中的泡沫一般多,但你们的内心却满是软弱,你们的敌人却心无所惧,而这都是因为你们对今世的热爱和对死亡的憎恶。”【艾哈迈德圣训集】
对于当今穆斯林所处的困境,这段圣训或许就是最好的回答,而伊斯兰信仰似乎也陷入所谓的“文明冲突论”中无法自拔。放眼全球,我们看到伊斯兰相关最多的新闻,就是自杀性袭击、汽车炸弹、暴乱、侵略、抵抗、圣战、暴力视频等等……
在某些人眼中,伊斯兰信仰似乎已经成为了混乱与落后的代名词。
甚至,某些只看到表面现象的穆斯林也会在不知不觉中产生这种想法,会在潜移默化间认为这是不争的事实。
阿诺德•汤因比(Arnold Toynbee),英国著名历史学家,被誉为“近世以来最伟大的历史学家”。汤因比对西方文明与东方文明做了深入研究,对于伊斯兰文明与西方文明之间的关系,他做了如下描述:
“历史上的伊斯兰文明与西方文明有过多次交锋,二者一直都在此起彼伏间发展壮大。西方文明萌芽之际,伊斯兰文明已处于巅峰,而后,西方文明飞速发展壮大,伊斯兰文明则似乎止步不前,甚至呈后退趋势。可喜的是,正如此前落入低潮的基督教文明,伊斯兰文明同样顽强地存活了下来。
“中世纪的西方势力曾妄想彻底消灭伊斯兰文明,试图通过侵略战争去击垮阿拉伯的穆斯林帝国,然而事与愿违,它们的阴谋最终没有得逞。后来,在奥斯曼帝国的强势反击面前,西方势力只得选择转攻为守,然而,随着奥斯曼帝国的逐渐没落,西方又再次走在了世界文明的前沿,进而再次尝试打压伊斯兰文明。”
汤因比指出,西方文明与伊斯兰文明的数次交锋, 其实就是西方文明试图压制伊斯兰文明而引发的冲突。汤因比认为,西方文明与伊斯兰文明的冲突将依旧延续,西方文明志在做到大一统,意图通过现代科技来掌控全世界。因此,当下西方与伊斯兰之间的冲突并非仅仅是历史的延续,更是西方妄图全盘“西化”伊斯兰世界的重要手段。
对于西方而言,这是一项无比宏伟的事业。
汤因比指出,如今的伊斯兰已经被西方逼到了墙角,换言之,伊斯兰已无路可退。在当下这种境况之下,若从现世的角度而言,伊斯兰似乎已经没有太大的翻盘机会,因为此时的西方远比中世纪的十字军强大,如今的西方不论从军事、经济到科技层面,都远超伊斯兰世界。
然而,这些表面事实的背后,又暗藏着何种玄机呢?
综上所述,随着时代的发展,西方世界对于伊斯兰文明的观点是否有变化呢?
著名东方学家、普林斯顿大学名誉教授伯纳德•路易士(Bernard Lewis)对此做了深入研究。路易士教授被学术界视为中东问题的绝对权威专家,他曾以英国情报专员的身份在伦敦、开罗等地服役,二战之后,他成为第一个进入奥斯曼帝国的西方学者。
上世纪50年代,路易士开始深入研究所谓的“文明冲突论”,9•11事件爆发之后,他再次成为西方世界的焦点所在。然而,最早提出“文明冲突论”这一概念的并非路易士本人,早在1926年,巴斯里•马修斯(Basil Mathews)就指出,西方文明会持续与伊斯兰文明产生冲突。路易士的思想中暗藏着对伊斯兰信仰的不信任与敌视,从西方学术界对路易士等人的大力吹捧,我们可以看出西方对伊斯兰世界到底持有何种态度。
路易士教授在其著作《伊斯兰与西方》一书中提到了中世纪法国文献中记载的“阿拉伯信仰”,其重心,就是基督教世界与伊斯兰世界之间的一系列暴力冲突与战争。路易士在其著作中引用了中世纪基督教学者对伊斯兰信仰的描述,中世纪基督教世界认为,伊斯兰信仰中也包含“三位一体”概念,他们认为穆罕默德是伊斯兰信仰的创始人,此外,还有两个恶魔陪伴他左右。
路易士指出,在当代人眼中,中世纪西方文明对伊斯兰信仰的这种描述纯属荒谬之言,然而,当时的西方世界却对这种观点坚信不移,路易士说:“其实,中世纪的西方文明与如今的我们并无异同,他们选择从基督教信仰‘三位一体’的概念去理解其他宗教,因此,当面对‘阿拉伯信仰’时,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伊斯兰也崇拜其‘创始人’,为了迎合基督教的‘三位一体’概念,他们又虚构出两个恶魔来凑数。”
路易士指出,如今的西方文明其实就是中世纪基督教文明的延续,如今的西方虽然没有再做出此类论断,但是,西方对于政治的理解依旧令人汗颜——对于西方而言,政治只不过是宗教体系、意识形态以及派系的斗争而已。
路易士同时指出,西方文明似乎并不愿认可、认知伊斯兰信仰的本质,甚至不愿承认伊斯兰文明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不同于基督教信仰的独立宗教体系。伊斯兰初期,西方文明甚至并不愿使用“伊斯兰”这一宗教术语,而是习惯于称之为“阿拉伯信仰”,后人也沿用了这一概念。
长久以来,东西方的基督教世界都将伊斯兰信徒称为阿拉伯先知的追随者,而非穆斯林,基督教世界称呼不同地区穆斯林时都会使用不同的名号,举例而言,他们将阿拉伯地区的穆斯林称为摩尔人,将欧洲地区的穆斯林称为突厥人、土耳其人或者鞑靼人。路易士还指出,直到近代,欧洲才开始承认伊斯兰是一个独立的信仰,而非他们眼中的少数族裔,然而,西方文明依旧选择使用某些不着边际的词汇去形容伊斯兰信仰,譬如穆罕默德教(Muhammedanism)等。
美国历史学家詹姆斯•卡罗尔(James Carroll)在其著作《与伊斯兰开战》一书中指出,西方文明与伊斯兰文明之间的冲突,绝大部分源自西方,穆斯林之所以被广泛视为好战且暴力的群体,很大程度是西方社会为满足一己私欲而进行的恶意渲染。
卡罗尔的观点或许会激怒很多人,毕竟这不符合西方社会宣扬的“价值观”。可是我们必须承认,这一观点的确具有其正确性,如若不然,西方政客也就不会大肆渲染所谓的“文明冲突论”。四度出任英国首相及财政大臣的威廉•格莱斯顿(William Gladstone)曾手持古兰经在英国下议院发振臂高呼:“只要穆斯林的这本书依旧存活于世,这世间就不会有正义可言!”
正是在这种敌对论的促使之下,马修斯与路易士教授才会不断在西方社会渲染“文明冲突论”, 后来,美国学者撒母耳•亨廷顿(Samuel Huntington)更是将这一理论载入史册。
马修斯甚至在其著作中表示:“古兰经诞生于混乱的沙漠,是神权国家的统治基础,它公然抵制现代文明、民主、自由且独立的政府。正因如此,土耳其的凯末尔才会彻底摒弃古兰经,一旦古兰经失去了统治阶级的支持,它就一无是处,因为,伊斯兰信仰的宗教制度与社会体系是缺一不可的。‘穆罕默德教’拒绝进步,我们与伊斯兰的关系,顶多就是对穆罕默德的敬意。我们的内心很清楚,伊斯兰信仰充斥着暴力、屠杀、掠夺与荒淫。作为伊斯兰的先知,穆罕默德本人确实是伟大的,可是,在21世纪,一切都已经变了。”
与马修斯相比,路易士教授对伊斯兰的见解也并无二异。路易士认为,很多穆斯林都对西方持有敌对态度,西方很难缓和与穆斯林之间的紧张关系,他表示:“伊斯兰信仰对西方世纪的仇视已经超越了政治层面,也超越了“文明冲突”的层面,而是针对整个基督教体系,针对西方文明的存在与发展。但我们也必须时刻警惕,千万不要像穆斯林群体一样成为易怒且丧失理智的族群。”
令人惊恐的是,这些惊为天人的言论竟然出自近当代西方最著名的东方学者之口。
现如今的西方,又是如何看待伊斯兰的呢?
众所周知,美国是受现代文明教育程度最高的国家之一。然而,美国人对于世界的了解却乏善可陈,尤其对于伊斯兰信仰、穆斯林群体及阿拉伯世界,美国人更是了解得微乎其微。美国人自己也承认这一点,也有不少美国人表示他们希望这种境况能够得到改观。
2017年3月,《阿拉伯新闻》进行了一次问卷调查,其主题,就是美国社会对于阿拉伯及穆斯林世界的“认知缺口”。
换言之,即无知。
这份调查一共有24个问题,其中包括美国人对穆斯林世界、穆斯林移民、阿拉伯社会、伊斯兰恐惧症等的看法。调查结果显示,81%的受访者表示他们不清楚阿拉伯世界到底在何方;超过三分之一的人认为阿拉伯地区过于危险,不宜拜访;65%的人表示他们对阿拉伯地区一无所知;30%的人表示根本没有任何兴趣去了解穆斯林世界……
令人震惊的是,逾五分之一受访者认为阿格拉巴(Agrabah)是一个实际存在的阿拉伯城市,可事实上,阿格拉巴只不过是童话故事《阿拉丁神灯》中的一个虚构地名;甚至有38%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支持特朗普对“阿格拉巴人”施行旅行禁令。2016年总统大选期间,美国公共政策民意调查公司也开展了一项调查,结果显示,30%的共和党支持者希望政府出动战机轰炸阿格拉巴,另有57%的人表示他们不确定是否应当发起进攻。
华盛顿近东政策研究所民意调查专家大卫•波洛克(David Pollock)表示,长久以来,美国与穆斯林世界的关系总体呈负面发展。造成这一现象的因素有很多,对有些西方人而言,他们对“孤立主义”情有独钟,这种孤立态度不仅针对伊斯兰信仰或穆斯林世界,也针对所有外国人,即单纯的排外主义;还有些人纯粹是出于对伊斯兰信仰的偏见,他们认为穆斯林世界充斥着恐怖、极端、暴力、难民与内战。波洛克指出,外界看到的穆斯林世界几乎没有正面形象可言,而所有负面资讯的背后,其实就是我们的无知与狭隘。
若不是主流学者对上述调查结果可靠性与真实性的认可,我们很可能永远不会承认我们的无知与偏执。或许,正是出于这种无知,政客们才会不断渲染关于穆斯林世界的负面资讯,才会在潜移默化间不断加深普通民众对于穆斯林及伊斯兰的误解。
或许,愈发令人费解的,是西方如今在穆斯林世界开辟的新战场。诚然,这些战场都是高举民主、自由与正义大旗的“反恐战争”,可是,这更像是一场为了制造恐怖而进行反恐的战争。无数士兵前赴后继地奔向政客眼中的“世界之瘤”,或死或伤,给自己、给他人带来无尽的痛苦与伤痛。
来自美国的大众传播学教授、影视界权威杰克•沙欣(Jack Shaheen)指出,我们应当从不同角度看待西方与伊斯兰文明之间的冲突问题。对此,沙欣教授在其2001年发表的著作及纪录片中都做了详尽论述,著作及纪录片标题皆为《糟糕的阿拉伯人:来自好莱坞的诽谤》。
沙欣教授搜集研究了上千部有关伊斯兰、穆斯林及阿拉伯世界的好莱坞影片,这些影片最早可以追溯到1896年。沙欣教授指出,好莱坞大片热衷于将穆斯林群体塑造为西方世界全民公敌,影片中的穆斯林大多以残暴、野蛮、荒淫的恐怖分子角色出现。据沙欣教授统计,这1000部有关穆斯林的好莱坞电影中,只有12部属于正面描述,52部持中立态度,而其余936部皆为负面描述。
基于此,沙欣教授明确指出了反穆斯林、反伊斯兰、反阿拉伯浪潮在西方社会的真实存在,以及这种浪潮对大众文化与外交政策等方面的影响。沙欣教授详细描述了西方出于政治因素对民众进行的系统性诱导,正是在这种诱导之下,民众对穆斯林群体的偏见越来越深。
通过此类严谨的学术研究,沙欣教授想要让民众看清事实,他想让民众明白:“这种极具威胁、系统性的仇穆思想,正在吞噬我们的人性,西方文化正在不遗余力地将穆斯林群体描述成恶贯满盈的暴徒。我们总是喜欢紧紧抓住伊斯兰相关的某些负面新闻,不断强调穆斯林不是好人……我们对于穆斯林群体或阿拉伯人的最初了解大多源自欧洲,200多年前,英国和法国最早进入了中东地区,然而,那些从未到过阿拉伯地区的欧洲人,却留下了关于阿拉伯社会及穆斯林群体的最早记载,这些虚构的‘史料’却被后来的美国人全盘接受。”
沙欣教授指出,随着二战后世界格局的改变,美国社会对阿拉伯世界及穆斯林群体的态度进一步恶化,而这种恶性变化的背后主要有三大因素:巴以冲突(美国全力支持以色列侵占阿拉伯领土)、1973年阿拉伯石油禁运(油价高涨,美国损失惨重)、伊朗伊斯兰革命(伊朗学生将52名美国外交人员扣为人质)。这三大事件直接加剧了美国社会对穆斯林群体及阿拉伯世界的负面情绪,也让好莱坞影视作品“理所当然”地定型了穆斯林的形象。
如今的好莱坞已经不满足于将成年穆斯林描绘为暴力分子,由诸多好莱坞著名影星参演的大片《改朝换代》(The Kingdom)中,穆斯林孩童也被刻画为恐怖分子的形象。沙欣教授认为,如今的西方已经习惯于将整个穆斯林群体或阿拉伯世界视为不共戴天的敌人,甚至连天真无邪的儿童,也被描述的十恶不赦。
对于此类好莱坞电影,沙欣教授做了如下评价:“总体而言,人性已经消失殆尽。这些电影似乎想要告诉世人,穆斯林已经丧失了人性。倘若我们每个人都认为穆斯林是格格不入的群体,或许,我们会想当然地试图消灭穆斯林群体,或许,我们会认为穆斯林死有余辜……
“伊斯兰恐惧症已经冲昏了我们的头脑,诸如‘伊斯兰’‘穆斯林’‘阿拉伯’‘古兰经’等词甚至已经成为极端与威胁的代言词。”
最后,沙欣教授明确指出:“好莱坞电影从根本上就是与政治挂钩的,它们二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借用美国电影协会已故前会长杰克•瓦伦堤(Jack Valenti)的话语,华盛顿与好莱坞,本就是同根生,它们共用着同一个DNA。
那么,这种不间断的负面渲染,到底给西方文明与伊斯兰文明带来了何种影响?
1946年,英国著名评论家乔治•欧威尔(George Orwell)发表了一篇学术论文,题为《政治与英语语言》。奥威尔在这篇论文中指出,政治语言的本质,就在于弄假成真,让谎言成为真理,让罪犯受人推崇……
2017年,欧威尔创作于1949年的反乌托邦小说《一九八四》登上了亚马逊畅销书榜首。这一现象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美国总统特朗普顾问凯莉娅妮•康威 (Kellyanne Conway)。当外界指责时任白宫发言人肖恩•斯派塞(Sean Spicer)发表不当且不实言论之后,康威女士表示肖恩并没有说谎,声称他所表达的只不过是“另一类事实”,媒体随即将康威的言论归纳为“欧威尔主义”(Orwellian)。
欧威尔主义,指现代政权藉宣传、误报、否认事实、操纵过去,来运行社会控制,包括冷处理、蒸发,公开纪录和大多数人记忆中均被抹煞不存在,就如《一九八四》中的世界观一样。更有甚者明确表示,所谓事实与真理,其实就取决于美国、北约及其西方利益相关者的意愿,任何不符合他们利益的资讯,都会被称为“假新闻”。
正因如此,所谓的“伊斯兰恐怖主义”才会成为整个西方社会的热议话题,伊斯兰恐惧症才会在西方如此大肆横行。早在9•11事件爆发很久以前,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主流媒体就在大肆宣扬“恐怖主义”之潜在威胁与危害。
令人遗憾的是,它们甚至明确表示穆斯林及阿拉伯人就是恐怖主义的化身,如若不然,最起码也是崇尚暴力与恐怖主义的极端分子。
有趣的是,美国政治学者迈克尔•柯林斯(Michael Collins)在其著作中指出,每当媒体发表关于恐怖主义的权威专家言论时,一旦这些言论不符合以色列、美国及西方势力的相关利益,这些观点就会被扣上“阴谋论”的帽子。
据柯林斯介绍,众神社出版集团于1989年出版了一部流通范围极小的纪传,详细叙述了“恐怖主义产业”的起源、发展与壮大。该书作者爱德华•赫尔曼(Edward Herman)教授、格里•沙利文(Gerry O’Sullivan)教授运用大量篇幅指出,利益集团与权势集团一直都在互相勾结,竭尽全力去影响世人对当代恐怖主义的理解与看法。
普通民众对恐怖主义的理解自然来自政府、主流媒体以及所谓的反恐专家,因此,民众对于穆斯林群体的了解自然就满是偏见。我们必须谨记著名历史学家哈里•埃尔默•巴恩斯(Harry Elmer Barnes)的诤言:“长久以来,利益集团都利用权势压制追求真理、讲述真理、挖掘真相的历史学家,”
毫无疑问,官方总是喜欢与学者及媒体工作者保持极好的合作关系,辞藻华丽地给我们灌输抗击极端主义的外交及军事政策,殊不知,他们正在将我们推向战争的深渊,我们给自己、给别人带去了无尽的苦难与伤痛。
主流社会终究只需要政治正确的发声者,他们在社会中扮演着各种不同的角色,譬如编辑、作家、编剧、主持人、讲师、教授、教育工作者、议员甚至政治领袖。当所有人的论调都保持高度一致时,权力机构自然会“顺应民意”,理所当然地实施所有既定计划。
大量研究及调查表明,伊斯兰恐惧症已经发展为一个完整的网路,网罗了一大批所谓的专家、学者、媒体精英、学术权威等,他们共同打造并传播着针对穆斯林与伊斯兰信仰的仇恨、恐惧与谎言,譬如:伊斯兰教法将威胁美国的安全;清真寺就是穆斯林的特洛伊木马;伊斯兰极端分子已经潜入美国,政府内部以及穆斯林组织内都藏有极端分子;伊斯兰信仰中绝无中正或温和可言;美国永远得不到穆斯林的忠心……此类言论简直数不胜数。
据2011年及2015年的两份报告显示,截至2015年,美国境内用于支持反伊斯兰、反穆斯林活动的经费已达2亿美元之巨。
正是在这些经费的资助下,罗伯特•斯宾塞(Robert Spencer)创办的“圣战观察网”(Jihad watch)才不断发展壮大。据统计,2001年至2009年间,“圣战观察网”共收到逾50万美元的资助。
斯宾塞的网站自始至终都将伊斯兰描述为恶贯满盈的巨大威胁,声称伊斯兰信仰必须得到清洗甚至消灭。可怕的是,这种极端民族主义理念竟然引发了巨大共鸣,同时也得到了美国境内外诸多支持。
2011年7月22日,挪威极右恐怖分子安德斯•布雷维克(Anders Breivik)大开杀戒,残忍杀害77名无辜平民。在他的代表作《2083欧洲独立宣言》中,布雷维克引用斯宾塞及其网站多达162次,《华盛顿邮报》在一篇评论文章中指出:“这个杀人恶魔屠杀了77人,他所展示出来的仇外主义、偏执与狂傲,与现如今美国盛行的反穆斯林情绪如出一辙。的确,挪威的悲剧,或许也会在美国上演。”
随着事态不断发展,这种反穆斯林情绪及伊斯兰恐惧症心理似乎已经牢牢占据了上风,任何想要为穆斯林群体发声的正义人士,都会遭到主流媒体及政客的口诛笔伐。
美国《外交政策》杂志社记者贝瑟尼•艾伦(Bethany Allen)在一篇报导中说:“盲目追随这股反穆斯林大潮的人们正在竭尽全力将穆斯林群体边缘化,他们坚信穆斯林自始至终都心怀恶意且极具威胁,而伊斯兰恐惧症则恰到好处地迎合了这种心理。与此同时,他们拒绝承认伊斯兰信仰与基督教信仰享有同等的自由与权利,也不遗余力地压制所有本可以缓和西方与伊斯兰紧张关系的正义之士。”
所谓的“反恐战争”早已成为一场政治运动,对此,伯纳德•路易士教授发挥了不可磨灭的推动作用,当然,媒体的宣传与渲染也功不可没。
2002年,中东问题专家拉米斯•安多尼(Lamis Andoni)详细剖析了路易士教授的学术观点及政治理念。9•11事件前,安多尼完成了其著作《西方的冲击与中东的回应》一书,直到第二年一月,该书才得以顺利出版。长久以来,在“重建中东和平”以及“反恐”的旗号之下,美国为首的西方势力以武装入侵的方式对中东局势进行强力干涉,安多尼的这本书就好似一部宣言,公开对此表示反对。
前世界银行行长、美国国防部副部长保罗•沃尔福威茨(Paul Wolfowitz)也从侧面印证了安多尼的这一观点。被称为伊拉克战争设计师、美国新保守主义旗手的沃尔福威茨在接受采访时曾表示:“伯纳德•路易士是全球最伟大的东方学家之一,他以真正客观、原创且永远独立的思想,巧妙地将中东关系与局势置于更大的背景下,他教导我们应当如何理解中东复杂而重要的历史,并用它来指导我们去打造一个更好的未来。”
然而,安多尼指出,路易士坚信整个穆斯林群体几乎已经与现代文明彻底脱节,他甚至认为穆斯林群体已经陷入仇恨与愤怒的深渊不可自拔。他的观点与思想不仅让美国等西方势力侵略性外交政策变得有理有据,也让所谓的“反恐战争”披上了“道义”与“公义”的外衣,更让整个穆斯林世界陷入了再次被侵略、被殖民的恐慌之中。
安多尼对于路易士的这种指控并非空穴来风。路易士曾在其著作中写道:“照这样发展下去,‘人肉炸弹’‘自杀袭击’等字眼终将成为整个穆斯林群体的代名词,穆斯林群体也必定无处可逃,只能陷入无尽的仇恨、痛苦、愤怒、贫穷、压迫与自怨自艾,最终受我们掌控甚至践踏。”
对路易士的一系列大胆预测,詹姆斯•卡罗尔随后作了归纳总结。卡罗尔指出,这种偏执的盲目排外及仇视思想原本源自欧洲,但在后9•11时代的美国等西方国家,这种思想却再次映入世人眼帘,倍受主流社会推崇。正如历史上的十字军以及后来的帝国主义殖民者一般,如今的政客正在大肆利用伊斯兰恐惧症谋取政治利益,他们成功地让民众对伊斯兰信仰产生不信任与恐惧情绪,进而将这种情绪转化为打击伊斯兰及穆斯林的力量。
而这,或许正是西方文明与伊斯兰文明不断产生冲突的实质与根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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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哈雅译自:
http://www.islamicity.org/14457/islam-and-the-west-what-went-wrong-and-w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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