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阿卜杜·萨拉姆(Abudus Salam)(1926.1—1996.11)巴基斯坦籍,理论物理学家,在粒子物理学领域中取得了一系列卓越成就,尤其在寻求电磁力和弱相互作用统一性的研究中取得重大突破,获1979年诺贝尔物理奖。他本人是虔诚的穆斯林,关于伊斯兰与科学的关系以及伊斯兰国家科学技术发展做过许多论述,被誉为“伊斯兰世界的科学代言人”,这方面的著作主要是《理想与现实》(Ideals and Realities),曾任团际理论物理中心主任,第三世界科学院院长等职。曾三次访问中国,与中国科学界有深厚的友谊。本文是阿卜杜·萨拉姆1984年4月 27日在巴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大厦召开的会议上以“伊斯兰与西方”为题的一次讲话。
一、《古兰经》与科学
首先声明,我是一个信徒,同时也是实践着的穆斯林。我为穆斯林,是因为我信奉《古兰经》中教义的要旨。作为一个科学家,《古兰经》对我来说,强调的是对自然规律的反思。《古兰经》从宇宙论、物理学、生物学和医学的例子来启示人们。比如:
“难道他们不观察云彩,不问一问它们是怎样生成,怎样升上天空的吗?难道他们不观察山峦,不想知道它们是怎样耸立起来,并怎样在大地上延展的吗?”
“天地的创造,昼夜的轮流,在有理智的人看来,此中确有许多启示。”
《古兰经》中有750节经文(几乎占1/8)是规劝穆斯林去研究自然,去思考,去充分应用理智探索终极,并使掌握知识和科学成为共同体生活的一部分。伊斯兰的先知(愿他安息)强调指出:对知识和科学的探索,是每个穆斯林(男人和女人)义不容辞的职责。
这是伊斯兰任何原教旨主义思想必须由此开始的有关科学知识的第一前提。毛里斯·布卡勒在“圣经、古兰经和科学”一文中雄辩地支持了与此相关的第二个前提。即《古兰经》没有一行描写自然现象的诗节与我们从科学发现所获知的一切相冲突。
有关的第三个前提是。在整个伊斯兰历史上,还从未有过象伽利略受迫害那样的事件。由于教义的分歧而遭受迫害,以及开除教籍的事,在今也还在发生。但据我所知,对于科学信仰,这样的事情还从未有过。荒谬的是,伊斯兰的第一个宗教法庭不是由正统的神学家而是由所谓的理性主义者来建立的。穆塔查拉(神学家们自己)以运用理性而自玄,圣洁的伊本·罕布林就是遭受他们狂怒责骂的人之一。
二、早期伊斯兰和科学
仅在先知归真后的100年,穆斯林就以掌握当时所知的科学知识为己任。由于建立了高级研究院(巴依·乌尔·希胡玛斯)他们在科学上处于绝对优势,并且这种优势保持长达350年。
伊斯兰对科学尊重的一个表现是在伊斯兰团体中,科学得到资助。吉布在他的文学文章中,曾对科学作了这样的比较:“比起其它方面,伊斯兰的科学繁荣在更大程度上仰赖那些身高位者的开明和资助,只要都城的皇族大臣从对科学的赞助中找到了乐趣,就能名利双收,则火炬就会继续燃烧。”
伊斯兰的科学黄金时代无疑是在大约 1000年的时候,亦即伊本·西纳(阿维森纳)(当时最后一位中世纪文化研究者)以及他的同时代人、近代科学的先驱伊本·海塞姆和伯鲁尼的时代。
伊本·海塞姆(阿尔哈真)(965—1095)是历史上最伟大的物理学家之一。他在光学上做出了最杰出的实验贡献,他“阐明了一束光线在通过介质时,选取的是一条较容易和‘较快’的路径。”这比李斯特时代的费尔马原理领先了好几个世纪。他还阐述了惯性定律,这在后来成为牛顿第一运动定律。罗吉尔·培根的《光学》的第5部分实际上是伊本·海塞姆光学的翻版。伯鲁尼(973—1048年)第二个杰出的同龄人是伊本·西纳,他在阿富汗工作。他象伊本·海塞姆一样,也是实验物理学家。他和6个世纪后出现的伽利略一样,具有非中世纪的近代世界观。
毫无疑问,西方科学是希腊—伊斯兰的遗赠物。可人们通常认为伊斯兰科学是派生的科学,认为穆斯林科学家盲目追随希腊的理论传统,而在科学方法上却没有任何建树。 这种说法是错误的,请听一听伯鲁尼是怎样对亚里土多德进行评价的吧:“对大多数人来说,麻烦的是他们对亚里土多德的观点过于崇拜。他们认为他的观点不可能有错误,尽管他们也知道,他不过是尽其最大努力来建立理论罢了。”
伯鲁尼这样评论中世纪的迷信:
“人们认为在(1月)6日的一个小时内,地上所有的盐水都变成了甜的。由于水中的全部性质取决于土壤的性质……(而)这些性质是稳定的……因此,上述说法完全是无稽之谈。连续而缓慢的实验将向人们表明这种断言无效。”
伯鲁尼还坚持用观察的方法来研究地质学。
“……然而,要是你亲眼看到印度的土壤并对它的性质思考一番,要是你考虑一下你在地上无论多深的地方掘到的圆卵石,那么你就会看到,在靠近山的地方,在河流汹涌湍急之处,石头硕大,而在远离山的地方,河川滚动缓慢之地,石头则较小。在排泄口和近海处,河川开始停止流动,而且石头也呈现被磨过的砾状。只要你把这些都思考过了,你就会禁不住要认为印度曾经是一片汪洋,这片汪洋后来逐渐被河川的冲积层填满。”
用布里福尔特的话来说:“希腊的传统是系统化、一般化和理论化,而详细持续的耐心观素以及实验检验却都是与希腊的传统格格不入的。……我们称之为科学的东西来自实验、观察和测量的新方法,而这些都由阿拉伯人引进了欧洲……(近代)科学是伊斯兰文明最杰出的贡献。……”
萨顿也赞同这些看法:“中世纪主要的(同样至少是明显的)成就是实验精神的建立,这大都是由于穆斯林们直到12世纪才落实下来的。”
近代科学精神的黎明受到侵扰是历史的悲剧之一。在科学方法论上它并没有引起一个长久的改变.仅仅在伯鲁尼和伊本·海赛姆时代的 100年之后,伊斯兰高级科学的创造就完全停顿了。在又一次达到同样成熟水准和同样坚持观察实验的时候到来之前,人们不得不等待500余年,直到第谷、伽利略及其同代人的出现。
三、伊斯兰科学的衰落
从1100年左右开始,在经历了 250年后,伊斯兰科学便完全衰落了。伊斯兰的科学创造为什么会消失呢? 没有人能做出肯定回答。这的确有其外部原因,如蒙古人入侵所造成的破坏。然而依我看来,近代科学在伊斯兰共同体中的消失更多地是来自内部原因,一是由于我们在科学事业上的隔离,二是没有鼓励革新。在11世纪后期和12世纪的早期(即衰落开始时期),伊斯兰正逢剧烈的政治动荡,党派冲突和宗教纷争。即便像伊萝·嘎扎里(安萨里)这样的人,也在大约 1100年写道:“认为要保护伊斯兰则必须否定数学科学的人,被认为真正犯了反宗教的大罪,因为我们能看到,在这些学科中,没发现什么是与宗教的真谛相矛盾的。”然而,伊萝·嘎扎里虽是这样说了,时代的风尚还是从科学的创造转向了或者是历史的神秘主义,或者是对包括科学在内的所有学术领域缺乏革新和宽容的僵化的正统教律。 今天,这种情况还存在吗?我们现在是否鼓励科学的研究和探索呢?
在这个星球上的主要文明中,科学在伊斯兰国家中是最弱的,我们当中的某些穆斯林认为技术基本上是中性的,技术带来的恶行可以通过伊斯兰的道义戒律来加以减轻。相比之下,科学则是有代价的。这些人认为,近代科学必然导致“理性主义”并最终导致叛教,我们中间受过科学训练的人将“摒弃我们文化中形而上学的先决条件。”先不论没有先进的科学就不会有发达的技术这个事实,也且不论对“我们文化的先决条件”的侮辱意味着我们文化的脆弱这一点,我怀疑这样一种对待科学的态度是昨天论战留下的结果。在那时候,所谓的“理性哲学家”由于具有非理性教条式的信念(这种信念来自亚里斯多德宇宙论的学说),所以发现科学精神与他们的信仰难以协调一致。人们必须记住,这样的论战在中世纪的基督教经院哲学家中甚至更加尖锐。经院哲学家们所关心的主要是宇宙论和形而上学的问题:“宇宙是固定在一个不变的地方吗?上帝直接有力地推动第10层天,是一个权宜的解释呢,还是一个最终的原因?所有的天层是由一个推动者推动的呢还是由好几个?天球的推动者会不会精疲力尽?”
当伽利略第一次试图把这些属于物理学领域的问题进行分类,然后通过物理实验去寻找这一类问题的答案时,却为此受到了迫害,然而,对他的平反现在才进行,但这己是350年之后今天的事了。 1983年5月9日,在梵蒂冈的一次特殊典礼上,教皇约翰·保罗二世陛下声称:“在伽利略事件以及后来,教会的经历使它自己采取了更慎重的态度……,教会通过本身的经验和反思来学习,她现在已经非常明白,必须给研究提供自由的含义……正是通过研究,人类才能获得真理。……这就是为什么教会确信,在科学和信仰之间不可能存在真正矛眉的原因……。(然而)这只是通过谦逊刻苦的研究,(教会)才学会从特定时代的科学体制中获得信仰的必需品。”
四、科学的种种局限
在我上述摘引的讲话中,教皇强调了教会与科学相处已达到的成熟,其实他还应该强调相反的情况,即(从伽利略时代开始就被科学家所认识到的)科学的各种局限因素,认识到存在着目前或将来科学都不能解决的问题,并认识到:“科学通过把自己局限在一定的研究范围内才取得了成功”。在这已限制的范围内,今天的科学家懂得他的推测范围。他将声称这有关的思想模式并非是最后的一个。在物理学上,这种情况在本世纪初发生过两次,第一次是由于时间和空间相对性的发现,第二次是由于量子理论。这种情况很可能还会发生。
人们一直要我阐述这一点。以爱因斯坦时间相对性的发现为例吧。一段时间间隔(一个人的寿龄)取决于运动的速度,我们运动得越快,就似乎比那些不和我们一起运动的人活得长一些,这似乎是不可思议的。但这并非某一个的臆想。请你到日内瓦欧洲原子核研究组织粒子物理实验室来看一看吧,这里产生象U子那样短寿命的粒子,或者请到萨克雷实验室来,这里记录着不同速度的U子衰变成电子和中子之前的时间间隔。速度较快的U子,死前持续的时间长一些,而速度较慢的U子,死得就快一些,这真是不可思议,但又的确凿真实。
爱因斯坦有关时间和空间的见解引起了物理学家们思想上的革命,我们不得不放弃物理学早期的思考模式,在这方面,一直使我惊讶不已的是,19世纪和更早以前的那些习惯于把时间和空间作为其特有领地的职业哲学家们,到目前为止,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在爱因斯坦概念的基础上建立任何哲学体系。
第二个并很可能在思想上更具爆炸性的革命是1926年,海森堡关于我们知识局限性的发现。海森堡测不准原理断定,不存在这样一个物理测量,它可以告诉你在这张桌子上有一个电子,而且这个电子是静止不动的。实验可以发现电子在什么地方,但不能同时知道电子是否运动以及以什么速度运动。因此,有关我们的知识存在一个内在的限度,这一点似乎是“事物的本性”。倘若海森堡碰巧生在中世纪,那么他会怎样呢?每当我想到这里,总是不寒而栗。要那样的话,神学论战可能就是关于上帝所拥有的知识是否存在极限之类问题了。
事实上,论战仍在继续,而且是在20世纪的物理学界。海森堡的革命思想(得到所有已知实验的支援).还没有被全体物理学家接受。历史上最杰出的物理学家爱因斯坦,就用了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来试图发现海森堡论据上的不足。他不能否认实验证据,但他满心希望这样的证据也许能在经典的理论框架内得到解释。这样的框架至今还未发现,这是否永远不会被发现呢?
五、信仰和科学
今天的科学真的与形而上学相冲突吗?这个问题并不是伊斯兰独有,这是科学和信仰一般问题。科学和信仰是否至少能在“和谐的互补”中共存?让我们来考证一下近代科学思想的一些有关例子。
第一个例子是关于从无生有的形而上学的教条。今天,越来越多的宇宙学者相信,宇宙中物质和能量的密度很可能是:宇宙的品质合计起来精确地等于零。要是宇宙的品质真的为零(这是实验可以确定的量),那么宇宙和真空状态都具有无物质的性质。10年前,人们作出一个大胆外推;把宇宙当作真空(无的状态)的量子涨落来处理。物理学与形而上学的区别在于:通过对宇宙品质密度的测量,我们将从实验上得知这种想法是否与物理学家的理解相吻合,如果不是,我们便放弃它。
第二个例子是人择宇宙原理。一些宇宙学者断定:理解宇宙学、地质学、生物化学和生物学的一种途径,是要假定我们的宇宙是以潜在的条件以及物理规律孕育出来的。这些条件和规律是宇宙拥有生命和智慧等等所必须的。“这种潜在可能性基本上取决于宇宙在大爆炸之后膨胀和冷却之间的复杂关系,取决于各种各样偶然因素的干扰”,以及若干的巧合,例如使宇宙得以生存了几十亿年之类的巧合。
无论如何,生物化学家和生物学家或许能懂得在宇宙的进化中偶然性的作用。物理学家们试图以“自洽原理”和“自然”这一对观点来理解我上面提过的巧合。我用第三个例子(我自己在从事的工作)来说明这一点。
作为物理学最近的成功(即建立和统一了电磁力和弱作用力这两种基本自然力)的一个推广;我们正在考虑时空具有11维的可能性。在此范围内,我们希望把弱电力和余下的两个基本力(引力和强核力)统一起来,在这11维中,有4个是熟悉的时空维数,根据爱因斯坦的思想,这些感知时空维数的曲率决定了现在宇宙的大小和年龄。我们最近设想,那另外7维的曲率假定与电荷和核荷的存在有关。
但是,我们为什么不去直接理解这些维数呢?为什么只通过电荷和核荷的存在来间接地理解呢?为什么在这4个熟悉的4个时空维数和7个内禀维数中有差别呢?按目前的假定,该7维不超过 10-33厘米。目前,我们通过假设一个自洽原理使这些问题合乎情理;.我们构造一个力场,用来保证这是唯一存在稳定的动力系统。该理论(例如)且仅当维数的数目是7(不能再多,并且很可能不得再少)时才行得通。而且,这些维数将以残余物的形式带来微小的物理结果。就像最近发现的充满宇宙演化较晚期的残余。我们将寻找这些残余物,要是找不到,我们就得放弃这种思想。 从无生有,人择宇宙、超维数,这些物理学在20世纪后期的陌生课题似乎和早先时候的形而上学偏见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就科学而言,其不同之处在于:它标明了概念体系的暂时性质,每一个阶段都坚持用实验证实以及概念必须满足自治。
对于无神论者,自洽(如果成功的话)也许意味着与神无关;对于信徒,这只不过是给上帝创造的一小部分——它的奥秘提供了阐述而已,在上帝所阐明的各个领域里,仅仅是为了增进对于创造本身的美的崇敬。
正如前面所说,就我个人而言,我的信仰是以伊斯兰永恒的道义训诫为基础的,这之中从未提到物理学,《古兰经》在开卷的第一诗节给出了它的含义:
“这部经,其中毫无疑义,是敬畏者的向导,他们确信幽玄。”
“幽玄”即“人类不可企及”、“不可能知道”。
六、结束语
鉴于今天在座的有一些是穆斯林,他们可以左右自己国家的决策,因此,我谨以我所有的真诚表示:一个人要认识到科学的局限因素,他就必须参与现代科学工作。否则,他在今天还要进行昨天的哲学论战。请相信我,在我们这些穆斯林中,是有高级科学的创造者的,在我们的年轻人里更有潜力。请信任他们,伊斯兰已经深铭于他们的心中,他们对《古兰经》同样有着和别人一般精深的领会,请为他们做出有水准的科学创造提供便利。我们把这归功于伊斯兰。要让他们知道科学及其内在的局限因素,在伊斯兰和现代科学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鸿沟。
我以两点来结束这次发言。一是我曾论述过的有关提倡求知的观点,正如我以前所说的,《古兰》和先知者的教诲都把创造知识、掌握知识作为穆斯林“从生到死”的义务。我曾提到1000年前在阿富汗南部古哈兹纳的处于活跃时期的伯鲁尼。他的同代人是这样描写他临终前的状况的:“我听说伯鲁尼快要死了。我急忙赶到他屋里去看他最后一眼,很显然,他不会再活多久了。当人们告诉他我的到来时,他睁开双眼,说:‘你是某某人吗?’我说:‘是’。他就说:‘我听说你知道用伊斯兰继续下来的法规来解决疑难问题。’他提到一个著名的难题。我不禁问他:‘阿布·雷汉恩,现在就说吗?’伯鲁尼却反问我:‘难到你认为我对此一无所知地死去,比知道了还要好吗?’我带着悲伤的心情,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了他。当我刚离开,脚还没有跨出家门,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了哭喊声:伯鲁尼去世了。
作为我第二个观点,我再一次引用《古兰》。(这本书的语调,用玛律玛杜克·皮克霍尔的话来说,真是“感人泪下令人神迷。”)对我个人在我自己从事的科学领域所经历过的内心赞叹,《古兰》更多地说到了这一点:
“纵使大树当笔,大海为墨,七洋用尽,再行注满,也写不尽对真主的颂歌,真主全能,真主全知。”
“真主为你们而制服海洋,以便船舶奉他的命令而航行……他为你们而制服天地万物,对于能思维的民众,此中确有许多迹象。”(45:1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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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1979年诺贝尔奖宴会上讲话节选:
“物理学的创立是全人类的共同遗产。东方和西方,南方和北方,都同等地参与了它的创建。真主在伊斯兰的经典中说:‘你在至仁主的所造物中,不能看出一点参差。你再看看!你究竟能看出什么缺陷呢?然后你再看两次,你的眼睛将昏花地、疲倦地转回来!’(67:3-4)
这实际上就是所有物理学家的信念。这信念使我们充满激情,使我们坚持不渝;我们探求得越深,就越能激发我们的好奇心,我们就越感到眼花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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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dus Salam is known to be a devout Muslim, whose religion does not occupy a separate compartment of his life; it is inseparable from his work and family life. e once wrote: "The Holy Quran enjoins us to reflect on the verities of Allah's created laws of nature; however, that our generation has been privileged to glimpse a part of His design is a bounty and a grace for which I render thanks with a humble he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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