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一生中,曾不止一次地受到指责——指责者说他创建了一个新的苏菲教团,而他本人就是这个新教团的“筛海”……对此,他不得不作出反驳。[8]因为在当今的土耳其,指责某人创建一种秘密的“托热格体”(Taraq,原意为道路,在苏菲话语系统中多指秘密功修,这里指教团组织——译者注)是一笔一箭双雕的买卖,既有法律上的利润,又有政治上的赚头。世俗的现代主义者把苏菲看作是前现代历史的一部分,是奥斯曼帝国的残垣断壁,是进步、发展与繁荣的绊脚石。而瓦哈比派的穆斯林激进主义者们则认为伊斯兰社会(ummah)之所以偏离了主道,未能按照古兰经与圣训原则建立社会制度,苏菲思想对此应负主要责任。同时他们还指责苏菲鼓励“没有依据的、非正统的”教法创新,传播一种消极的虔诚观念。而且在土耳其,苏菲教团组织依然是法律所禁止的,所以创建一个新的“托热格体”就意味着涉足非法活动。
在回应这些指责时,葛兰声称自己从未创建任何“托热格体”,而且他本人也不属于任何苏菲教团。他说:“宗教教团是先知(祈主福安之)归真六个世纪以后以苏菲的名义出现的。这些教团都有各自的规章制度和组织结构。我从未参加任何教团,与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9]
“华哲”通常是对苏菲大师们的称呼,对于他为何被称作“华哲”这个问题,葛兰回答说,这个称呼并不具有任何世袭传承的意义,也没有奥斯曼复兴的意味,仅仅是“公众对他们认可并接受其宗教知识的人士的一种敬称”。[10]
如果说葛兰从不属于任何托热格体,那么还能不能把他看作一个苏菲?泽济·萨瑞特普拉克(Zeki Saritoprak)在他有关葛兰苏菲倾向的重要著作中,称葛兰是“有自己独特方式的苏菲”。[11]萨瑞特普拉克强调说,有许多苏菲都不属于任何苏菲教团。在伊斯兰传播的前六个世纪中,没有苏菲教团,但有很多重要的苏菲。十三到十四世纪期间,伊斯兰社会中出现了苏菲教团,但直到此时依然有一些著名的苏菲并不属于任何托热格体。不过萨瑞特普拉克也承认,在现代社会中,不遵循任何托热格体、没有精神导师的苏菲的确存在着许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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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Anne-Marie Schimmel在处理“什么是苏菲?”这个问题时从来不下一个全面的定义,而是引用很多苏菲和学者们对苏菲的定义的一部分。《伊斯兰的神秘主义向度(Mystical Dimensions of Islam)》 (Chapel Hill: U. of North Carolina Press,1975)P:3–22
[2]
Ruwaym的描述最有可能来源于:“苏菲就是爱真主胜于一切、而真主也爱他们胜于一切的那些人。”Cited in Schimmel,P:15
[3] Jalal al-Din Rumi,The Mathnawi-ye Ma”nawi, III:1259–1266, trans. Ibrahim Gamard, http://www.dar_al_masnavi.org/n.a_III_1259.html
[4] Asghar Ali Engineer,“伊斯兰世界与现代主义危机”《伊斯兰与现代(Islam and the Modern Age)》, 2002年1月
[5] Bruce Lawrence,《上帝的保卫者们(The Defenders of God)》 (伦敦: Tauris,1990)P:27
[6]
撒母耳.亨廷顿Samuel Huntington,《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 (New York: Simon and Schuster,1997)P:40
[7] Lawrence,P:27
[8] Thomas Michel,
“教育家法图拉.葛兰”,收集于M. Hakan Yavuz 与 John L. Esposito 主编的《土耳其的伊斯兰与世俗政权:葛兰运动》 (Syracuse: Syracuse University Press,2003)P: 69
[9]法图拉.葛兰,引自 L. E. Webb,《法图拉.葛兰:见一面就足够了吗?》 (Patterson,N.J.: Zinnur Books,1983)P:103
[10]同上,P: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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